〃为了根本不可能得奖的提名来凑这场热闹,真是没有意思。〃
〃哪里。。。。。。媒体都很看好你这次的提名。今天我本来也想去看《蓝色之外》的,但是去的太晚,票都卖完了。。。。。。〃
言采扭过头看着谢明朗。见他眼中一片恳切,反而笑了:〃这么说来,你也没看。我演的到底怎么样,其他人又如何,不要说评委,我也比你们更清楚。〃
谢明朗不由语塞。然而他又很快想起另一件事来,索性借此转开话题:〃呃,你过来参加电影节的这个礼拜,戏怎么办?我是说《蜘蛛女之吻》。〃
〃有替角。不过有趣的是,〃说到这里言采弯起嘴角,好像真的在说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我的替角是郑晓。这个礼拜,郑晓会演我的角色,再把他的角色给其他人演。我有一个非常好的经纪人,所以这个礼拜的事情他都帮我谈得很妥帖。〃
他越是在笑,谢明朗越是听出咬牙切齿的意味。回想当日那场表演,谢明朗隐约体会出言采此时的心情……连局外人如他,都可以猜到如果下一周出戏剧评论的话,那会是什么场面。
〃其实。。。。。。〃谢明朗有点晕头涨脑,还是在极力斟酌言辞,〃那出戏我也去看了,你演得很好,令人印象深刻,一个礼拜的替演也许更能让观众怀念你。至于来这里,这根本不是能不能拿奖的问题。你应该出现,这就和下棋打牌一样,是规则。〃
言采没有说话,嘴角勾着,那一点模糊的笑容让本来还在滔滔不绝的谢明朗猛地反应过来他面前这个人不是什么初出茅庐的菜鸟,也不是什么过气的失意人,而是言采。想到这里谢明朗脸顿时热了,再不晓得该怎么说才好,勉强维持着镇定:〃抱歉。。。。。。我喝多了,胡说八道。。。。。。〃
言采反而笑得更愉快,还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不,你说的一点也没错。下次有机会,我再送你两张戏票。〃
〃感谢我没有在看到你的那一刻就悄悄打电话叫来八卦记者并顺便贿赂我不把今晚的话透露出去吗?〃
听他一口气不带喘地说出这样一长串话,言采不由大笑,谢明朗愣了愣,意识过来,终于也笑了出来。
这样轻松的气氛只维持了一刻,就因为匆匆赶来面色铁青的葛淮而中断,他还穿着晚礼服,领结却攥在手里,一头的汗。言采瞄见他,脸色也沉了下来,别开脸,只当没看见;葛淮也不急着上前,反而先是对谢明朗打了个招呼:〃原来谢记者也在这里。你好。〃
谢明朗站起来:〃葛先生你好。〃
对方没有说话,目光慢腾腾转到坐着没动静的言采身上。谢明朗会意,说:〃我明天还有报道要赶,今天先回去了。你们慢聊。〃
他的语气难免有些生硬,但对方都没放在心上。言采还是保持着沉默,葛淮稍微好一些,和他握了握手,也是心不在焉的。谢明朗走出去很远,才忍不住回了头。那两个人还是维持着一站一坐的姿势,像是谁也不会有丝毫的改变和退让。
接下来的日子还是在忙碌中度过。颁奖晚会上谢明朗没有拿到入场券,就和其他几个一样没有入场许可的记者聚在宾馆里一边打牌一边看直播。奖项一个个地公布,只见欢喜没有忧愁,无论是得奖的还是失利的都笑得一样灿烂,拥抱亲吻样样不缺。
他的对家王韬时不时瞄几眼电视,说:〃我们打了赌,赌今年的最佳男女主角是谁。明朗你玩不玩?〃
谢明朗摇头:〃不赌。〃
〃啊呀,凑个热闹嘛。不过是一顿饭钱而已。〃旁人也凑过来怂恿。
〃还是明朗你有什么内部消息?还不然觉得这次结果太昭然,以至于你懒得猜?〃
〃要是早知道,我肯定就去赌彩了,哪里会坐在这里和你们打牌。〃谢明朗笑着辩解。
〃那你有没有事先买好我们也不知道啊。〃
被说的没办法,谢明朗只得说:〃那好,我来猜。〃
眼看已经颁到女主角了,他们就催他快一点。女主角他压的和大家猜的一样,众人就起哄,说这样好没意思,又问他男主角会是哪一个。他看着屏幕,正好闪过言采的镜头,微笑又专注地正视前方,《蓝色之外》的女主角徐雅微对他说了句什么,他的笑容深一点,映到眼睛深处,那摄影师显然是偏爱他的,镜头缓缓拉近,定住,记录下这张面孔散发出的光彩如何看得人心口一窒。
主持人报出徐雅微的名字。镜头立刻转到她身上,细致地刻画下她是如何的欣喜若狂继而激动得眼含热泪地与身边的导演以及另一边的言采拥抱。
看到这里谢明朗就说:〃我押路楷。〃
〃呵,还真是另辟蹊径啊。〃
半个小时内结果出来:得奖的真是路楷。
房间里炸开了一样,大家都在指谢明朗肯定有什么内部消息,不然怎么可能放弃大好的热门任选偏偏去挑几个候选人里面风头最低调的路楷。谢明朗没有辩解,他看见电视里言采笑容不改地站起来和路楷握手表示恭喜,心里想的是不知道谁告诉过他的一句话……在得奖结果出来的那三分钟内,每一个提名人都是影帝级的表演风范。
4
颁奖典礼之后花落各家,红地毯上又掀起新一轮的宣传高潮。带着奖杯出来的每个人都容光焕发,神采飞扬。此时摄影记者们早已等在红地毯两侧,尽职地记录下每一个闪光瞬间。各路主持人们也忙得不可开交,从红地毯上截下一个个得奖者,最佳影片、导演、男女主角等大奖的获得者周围更是人潮涌动,恭贺采访者络绎不绝。
谢明朗并没有看到言采,这并不出他的意料,只是这个礼拜镜头习惯了追着他跑,如今忽然看不见了,镜头上好像空出一大块,真让他有点束手无策。
工作还是继续要做,拍完这一轮后,接踵而来的是电影节主办方举行的闭幕晚宴。这场宴会记者没有入场拍摄的许可,所以除了少数等着抢镜头的娱乐记者,大多摄影记者们都散去了。前一刻还喧哗热闹如白昼的场面蓦然冷清下去,灯光下空荡荡的红地毯也无可避免的显得寂寞起来。
明明身体极度疲倦却无法入睡的状况,谢明朗总算彻底地体验了一次。他处理好今天要发回杂志社的最后一批照片后,觉得整个人都要虚脱了,眼睛刺痛得厉害,手脚也乏力,大脑迟钝得像是有人塞了棉花在里面。可是等他真的好好冲了个澡准备睡个好觉的时候,却意外沮丧地发现,无论怎么样培养睡意,都是一点也没办法彻底睡着的了。
他这样迷迷糊糊半睡半醒,忽然自己的房门被人敲得震天响:〃明朗,不要睡了,我们出去喝酒!〃
他惊得一下子坐起来,房间里还是只有他一个人,但是那敲门声绝对不是幻觉。
他怕这敲门声引来其他人的抗议,赶快扑过去把门开了。一眨眼的工夫,涌进来一群人,不由分说要拉他出去作夜游神,庆祝这一次的工作顺利完成。谢明朗累得要命,一开始说什么都不肯走,但是来的一群人也是铁定了心思,这样拉锯了好久,眼看再纠缠下去房顶都要被吵得掀翻,谢明朗无法,换了件衣服,也就随他们去了。
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