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那么多万一了!”
花印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唇和皮肤皆冰凉无温度。
“凌霄,我们都要顺顺利利考上聂中,史蒂芬没看见你,不知道是你,这很好,非常好,他威胁我,勒索我,我们想让他付出代价,首先要毁掉照片,所以不能冒失,这样,你跟我起来,我们先回家,慢慢商量,我有主意了,你千万别冲动,好吗?”
临走前,花印回头看了史蒂芬一眼,他像条狗一样被栓在树下,无法逃脱。
明天最早一批老人来晨练,就会发现他,他一定会辩解,会胡说八道,会编一个故事伪装成受害者,但他不会报警,亦不会善罢甘休。
他会以为花印就这么放过他了,什么都没做,这一切都将助长他的嚣张气焰——
直到主动掉进陷阱。
小院,没有开灯,月光跟随二人离开文化站,在水房的十字窗外驻足。
烧水壶嗡嗡嗡,水浪沸腾,拉长一声摧枯拉朽的啸叫。
凌霄兑好凉水倒进桶里,舀一水瓢,从花印的头上缓缓浇下去。
花印穿着凌霄的拖鞋,未着寸缕,衣服在旁边水盆里泡着,他修长俊美的身体皎洁如明珠,散发出温柔的光弧。
窗棱的倒影在他胸口画下一枚十字架,他低头,看手腕和大腿,不意外的有淤青,水珠留恋地沿着肩膀滚落,经过粉红色的小山丘,消失在茂密丛林深处,留下数条长长的透明水渍。
“冷吗。”凌霄问道。
他挤了两泵洗发水,劣质香精味,十分难闻,于是冲水洗掉,换上柠檬香肥皂,揉出泡沫后才顺着花印的后脑勺开始洗。
花印侧头,说:“你怎么突然想起来去文化站找我。”
凌霄:“……”
“李志远去找你了。”
“……”
“否则你为什么会有他的刀?”
凌霄开始替他全身打泡沫,奶奶搓背用丝瓜瓤,给孙子买的小海绵,凌霄怕用坏了,平日里就用最粗糙的麻布,这次总算有了用武之地。
鼻尖凑近脊柱沟,肌肉是柔软的,他不敢用力,轻抚那片触目惊心的红肿,心里越发想将史蒂芬碎尸万段。
很久没回废品站过夜,桌子积了薄薄的灰,幸好回温后凌霄搬回来一床薄被子,花印把猫和老鼠当睡衣,凌霄又翻出件毛衣,他摇头,闷,不想穿。
两个人相拥着钻进薄被,手脚交缠,蹭了半天被窝都热不起来。
各自回想今晚,一切都那么不真实,像做梦,或许等醒了,真的就是一场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