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打完桌子,凌霄特意做了个复古王座小马扎,靠背造型借鉴布拉格广场的圆顶拱门。
扶手用锉刀跟剪子一遍遍雕,刻字容易进灰,他用马克笔先画出凌霄花,其他地方全部挖除镂空,跟手掌齐平的地方,正好是花朵。
花印把校服扔给凌霄。
“给我胸口也绣一朵呗,打球脱了以后总跟老裴他们的弄混。”
“胸口是不是太花里胡哨了,要不改袖子。”凌霄展开衣服看尺码,165,比自己小两个号,“等考完,汪老师给我下了指标,必须上75。”
花印:“加听力还是不加?铁制农具和牛耕啥时候出现的?”
凌霄:“不加。春秋后期。”
花印:“那要求也太高了,相当于其他地方只扣15分,光作文就得扣五分。不溶于水的氯化物?”
凌霄:“氯化银,哎鸡西艾尔。嗯,我最近背了很多作文模板,争取能套上吧。”
“门捷列夫尊天子攘四夷合成了春秋第一位在氢氧化钠里滴入稀盐酸……”花印背得头晕脑胀,抬头,凌霄撸狗消遣放空中。
是夜沉静如水,月光柔美。
“没关系,30分而已。”花印轻轻说道,“数学附加题就能抵掉三分之一。”
“嗯?”
凌霄拍拍生命的屁股,心思显然不在考试上。
火炉灶里埋了两颗红薯,晚上配稀饭和雪里蕻,奶奶煮粥不爱放太多水,浓浓的米浆糊糊,揭锅盖后结一层薄而脆的米纸。
花印蹲在狗窝前面看生命扒剩饭,小家伙没骨头啃也一脸满足,愣是从那丛黄澄澄的毛里看出一双弯弯的笑眼,耳朵垂着,尾巴舒服地在地上画大大泡泡糖。
九点多,它似乎意识到花印要回家了,闷闷不乐伏在门槛上,从天灵盖飘出一股哀怨:要走先从我身上跨过去。
凌霄送花印,回去的路上没背书,闲聊天。
鲁夸他大伯工作调动,程梦园过生日请了这个那个同学,裴光磊跟陈飞谁三分投得准,哎杨积楼最近怎么去彩票店没那么勤了……
一切变化都基于人。
花印:“老黄家里到底啥事啊,大家都在猜,王雨晴问到我这里了,估计以为你跟黄子琪关系好,她会跟你说。”
凌霄:“黄子琪?很久没来找我了。”
黄城最大的变化是消瘦,快开学那会儿,花印跟几个小伙伴来二中踩点,碰上分班抽签和开教师会议,黄城从楼梯口走出来,人未到肚子先到。
喜庆、乐呵、欣欣向荣的一个老师,肉眼可见瘦了不止20斤,这才几个月啊。
“最好是没事,老黄是个大好人,应该有多多的好事发生在他身上。”
“好人好事不是按量分配的。”凌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