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宁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一块浮木,不管不顾的守在方家村村口,只为了与方大勇碰上一面。
清明前一日,方大勇回村祭拜亲人,戈宁如愿以偿堵到了他。
绵绵细雨中,戈宁冲下廊桥拦住了方大勇,她顾不得什么颜面,什么女儿家的矜持,直截了当的问他:方大勇,你要不要娶我?
意外的,方大勇同意了。
明知她并非真心,是迫不得已才选择嫁给他之后,方大勇仍旧愿意为她遮风挡雨。
再后来,他们办了一场仓促而简陋的婚礼,连嫁衣都是旧的。
白老爷果真怕了,再没派人上门纠缠过,戈家总算安生下来。
而方大勇,出乎预料的待她极好,无论戈宁想要什么,他都愿意满足,纵着她,宠着她,可谓是百依百顺,连对方大勇略有不满的兄嫂都称赞起他。
军户又如何,旷夫又如何?嫁给方大勇没什么不好的,戈宁很满意。
只是好景不长,婚后不到半年,方大勇跟随镇北军西下攻打龟兹,这一仗一打就是三年多,戈宁跟着提心吊胆了三年,好不容易等到龟兹大败的消息传回,没多久,方大勇阵亡的消息在村子里流传开来。
戈宁从不知道,在她面前和蔼好说话的方氏族人还有另一幅嘴脸,虽然混账却会和和气气称她一声嫂嫂的方二会那般行事。
戈宁怕了,怕方大勇真的阵亡,怕白老爷再来纠缠连累兄嫂,亦怕翻脸不认人的方氏族人。
她逃回了娘家,以照顾怀孕嫂嫂的借口。
向来不信神佛的戈宁自此烧香拜佛,去寺庙、去道观,她日日夜夜都在期盼着夫君凯旋而归的消息,连梦里都是方大勇。
然后……
然后……方大勇真的回来了,带着她前往京城,加官进禄。
可戈宁实在想不起来方大勇是何日何时回来的,想不起来中间发生了什么,自己因为什么受的伤,失明失忆。
她拼命去找寻那些画面,试图想起什么。
“婶婶你快应我一声啊。”卫嘉言唤了许多声,始终没能听到婶婶的回应,担心的不得了,扭身抓住一旁的药童,急道:“劳烦去前厅给义父传个话。”
小药童见师父轻轻点头,唉了一声跑开。
前厅,萧松烈与萧家几位族叔就分宗一事僵持着。
余光注意到在门边探头探脑的小药童后,萧松烈漫不经心把玩茶杯的手稍顿一下。
“分宗之事我意已决,你们,拦不住。”
萧松烈饮下杯中茶水,咚的一声,茶杯重重搁在桌案上,再次开口时,语气平淡的近乎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