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琇听了,“腾”地站起身来,满脸关切:“沈珏伤了?怎么伤的,严重不严重?”
都惊动到乔家的地步,那定是伤的不轻,沈琇听了怎么能不焦心?
沈琰兄弟在松江受宗房大老爷照拂,沈琇与沈珏在族学里又做了两年同窗,沈琰倒不好奇他关心沈珏,闷声道:“不是受伤,是风邪入体,救治不及殇亡了,已经停灵三日……”
沈珏三日前在书院昏厥在课堂上,被田山长亲自送回沈家,书院里师生不少人都知晓此事。等到沈家报丧,田家子侄过去吊祭,沈珏病殇的消息也就传回到书院。
虽说入学不过半个月,不过沈珏出身尚书府,是当朝尚书的亲侄儿,在书院同窗中出身是数一数二,自然也引得不少人暗暗关注。十几岁的少年,说殇就殇了,就是书院师生提及也不免唏嘘。
沈琰中午就听到这个消息,强按捺住情绪,才将下午的课授完,就急匆匆的回来。
沈琰心中乱成一团。
他们一家在松江待了将两年,沈琰来往最多的沈家长辈就是宗房大老爷。他之前看的明白,宗房大老爷对他们兄弟是真正关心与接纳。
对于宗房大老爷的照拂,他心里也记着恩。只是宗房大老爷身为宗子,为太平士绅,他轻易也回报不上。
自打进了京,虽说他不过是小小举人,尚无余力,不过也想着要是以后有机会能帮上沈珏一定相帮,以回报宗房大老爷昔日恩情。
看到沈珏明知晓他们兄弟在书院,也毫无芥蒂地入了南城书院读书,沈琰没有主动去接近沈珏,不过心里也隐隐地高兴。
没行到沈珏竟然殇了。
难过的同时,沈琰也是不由一阵后怕。
他望向沈琇道:“你以后长点记性,要是再不管不顾地糟蹋自己身体,珏哥就是前车之鉴!”
沈琇神情呆滞,直愣愣地盯着兄长道:“大哥,你方才说甚?”
沈琰皱眉道:“叫你长些记性呢,别仗着年轻就胡闹!”
沈琇使劲摇头道:“不是这一句,是上一句!”
沈琰打量他一眼,心里突然有些不安。
沈琇再次追问道:“大哥,你上一句说了甚?”
沈琰心下一沉,拧眉望着他道:“沈珏病殇,已经停灵三日!”
沈琇脸上的血色“刷”的一下褪尽,身子开始不由自主地打起寒颤。
沈琰正留心沈琇,见他实在不对劲,顾不得去思量别的,忙道:“二弟,你怎么了?”
沈琇身上哆嗦得越发厉害,脸上满是骇色,哆嗦着嘴唇,上下牙齿咬得“咯咯”直响,身子也摇摇欲坠。
沈琰心惊不已,忙将沈琇扶到炕边。
沈琰又唤了两声,沈琇都不应声。就见沈琇眼睛发直,嘴边也是留下口水,一副魂飞魄散痴傻模样。
沈琰又惊又怒,忍不住挥起胳膊,甩了下去。
“啪”耳光响亮。
沈琇这才魂魄归体,脸上骇色转为悔恨,黄豆大眼泪滚滚而下。
“大哥,是我害死了珏哥,是我害死了他!”沈琇满脸悔恨,神情因痛苦变得狰狞。
饶是沈琰之前已经隐隐觉得不对劲,此刻也被这一句话惊的大惊失色。
他立时站起身来,走到门口,望四下里望了望,才退回房间。
“扑通”、“扑通”,沈琰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加速。
他固然念着宗房大老爷昔日恩情,也愿意以后为沈珏尽一份心,可并不代表着愿意让兄弟两个一起给沈珏陪葬。
他黑着脸,看着沈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