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心中一激灵,立时想到四哥身上,忙道:“这是怎么了?”
四哥入冬来虽没大病,可徐氏心中始终放心不下,生怕他重蹈覆辙,走了三老爷幼年的老路,汤药不断。
三老爷并未作答,而是侧过身子,看了红云一眼。
徐氏心中诧异,摆摆手打发红云到门口站着。
三老爷长吁了口气,压低音量道:“大嫂可见了瑞哥的客人寿哥了?”
徐氏点点头,皱眉道:“可是他身份有什么不妥当?”
别的孩子都是知根知底,寿哥的身份却是遮遮掩掩。不过沈瑞并未追问,徐氏相信沈瑞择友的眼光,便也没有当回事。
毕竟人的衣服可以更换,浑身气度却是换不了的,寿哥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娇养出来的小少爷,规矩教养不差,京城勋贵又多,不管是哪一家的,长辈与沈家有无渊源,孩子们的交往也犯不了什么忌讳上。
听三老爷提起这个来,徐氏的心却跟着提了起来。
她心中隐隐后悔了。
三老爷又望向门口一眼,声音压的更低,道:“大嫂,这个寿哥就是去年沈杨两家过帖时下降杨家的贵客!”
徐氏听了这话,变了脸色。
去年东宫微服去杨家之事,徐氏后来也听大老爷说了。
不说别的,只从这个就能看出杨廷和与东宫关系亲厚。沈瑞之前对将来朝局的预测,也正应了此处。不管是阁老朝臣,还是勋贵外戚,与东宫之间都隔着皇帝,只有内官与詹士府属官,是东宫能毫不避讳接触的人。
等到变天之时,别人前程都不好说,詹士府那边肯定是水涨船高。
沈沧找了关系,将沈瑛送进詹士府,也是想到了此处。
“看准了?”徐氏正色道。
三老爷点点头,道:“长相名字都对的上,哪里能错了?”
姑嫂两人对视一眼,都觉得棘手。
“瑞哥……当是不晓得的吧?”三老爷迟疑了一下,道。
“那是当然!瑞哥行事最是稳当,要是知晓贵人身份,哪里会请到家中?”徐氏点头道:“况且今日又是以游戏为名。东宫已出阁讲书,要是让外头知晓了,谄媚东宫、引诱东宫嬉戏可不是什么好名声!”
三老爷皱眉道:“那可怎么好?瞧着贵人模样颇有兴致,与诸少年相处得也融洽,要是扰了他的兴致,难保引得他不快;要是任之由之,万一有半点闪失,阖家都要跟着受累……”
徐氏沉思片刻,道:“杨家小哥是什么应对?”
三老爷苦笑道:“八成是玩的高兴了,分了两队相争,都争出心火来,只见摩拳擦掌,倒是并未见他顾及尊卑!”
徐氏听了,反而松了一口气道:“东宫能微服几次?就算外头晓得他认识瑞哥,也定是以为通过杨家那边。杨大学士是个仔细人,劝诫也好,禀到御前也好,都轮不到咱们家这边动作。静观其变吧,省的画蛇添足。”
三老爷也晓得,对于少年东宫的心血来潮,沈家确实不好应对。
除了担心家人,他还不放心侄子:“会不会影响到瑞哥?”
木秀于林,风必吹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