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喉咙口有些发堵,踏着厚厚的雪再次追到她身后,道:“相思!”
朔风大雪中,她回过头来。
江怀越气息未定,抬手拭去脸上雪屑,悲凉道:“你,要是真的将我看成是男人,就让我背你走吧。”
宛如一根穿心长针,刺中心脏最柔软处,她的眼前一片模糊。
连连匆促着胡乱呼吸,才抑制住放声大哭的冲动。
然而眼睫还是沾染了水莹,很快就变成冰屑。
他吃力地朝她走来,拖着受伤的腿。
相思紧紧咬着下唇,看他来到自己身前,目光决绝又温和。她忍着眼泪伏在了他背上,让他把自己托了起来。
随后,她以双臂环绕,紧紧地抱住了江怀越。
“大人,你在说什么呢?”相思侧过脸,噙着眼泪笑言,“你不是我的男人吗?”
他的脚步为之一顿,手似乎也颤抖了,可是江怀越没再开口,只是望着前方,一步步走。
他怕一开口,就会崩溃。
大雪纷乱了整个天地,就连远处的山峦也已变得模糊不清。
相思伏在江怀越背上,感觉自己好像一根深秋的苇草,轻飘空洞,似乎随时都会被狂风卷成碎屑。
江怀越一边艰辛前行,一边跟她说着话。
他本来就是沉默寡言的人,为了不让她在寒冷中昏沉冻僵,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过往,从初时相见,到剑拔弩张,再到净心庵查案、太师府试探……甚至还说起了自己怒闯画船,相思迷迷糊糊地回应道:“大人,你都记得啊?”
“不然难道连这些都能忘?”
她笑了笑,问道:“那么大人,你是从什么时候,喜欢我的呀?”
江怀越正费劲地从深雪里抬步,一时没顾上回答,相思又问:“大人,我当初在涵秋厅的台上弹奏琵琶,你是不是已经留意到我了呢?”
“……没有的事。”
“那你……为什么后来再点曲子,点的就是我第一次见你时候唱的《绞银丝》呢?”相思很小声地在他耳边问。
她说话的声音都那么轻,好似随时被风吹散。
江怀越没说话,只叹了一声。
落了浑身是雪的相思搂住他,冻得瑟瑟发抖也心满意足。
可是心里再高兴,身子却一分分僵了。后来江怀越还跟她说些什么,她甚至都听不清,直至迷离间,听到他叫着她的名字,才吃力地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