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头,望着他脸侧轻浅的印子,犹犹豫豫地问:“那么,大人您是怎么出了牢房的?不是说被关进司礼监了吗……”
江怀越静了静,严肃道:“逃出来的。”
相思吓了一跳,看他那神情真的一本正经,可是再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您说实话!”她着急地揽住他催促。
江怀越这才笑了一下,道:“洗刷了罪名,自然就被放出来了。”
相思还待追问,江怀越却摇了摇头,示意此时不便多说。她心怀疑惑,可是他既然不想说,那强求也是无济于事的。他又低声问:“这两天,等得焦虑了?”
相思想起这两日来所受的煎熬,乃至刚才还在想着要随他而去,不由又红了眼睛。
“大人……”她难过地道,“你出事后我才发现,自己根本帮不到你什么……”
江怀越怔了怔,低眸看着她:“那本来就不是寻常人能触及的地方,你又何必在意这些?”他见相思还是闷闷不乐,便有意往梳妆台那边望了一眼,“拿面镜子给我。”
“干什么?”
“干什么?你做的好事!”江怀越指指她的嘴,相思明白过来,这才含着眼泪笑起来。她将江怀越拉到梳妆台前,递给他一面铜镜,他仔细看了几遍,还是叹了一口气:“下嘴真狠。”
“啊?可我实在没敢用力啊!”相思扳过他的脸,左看右看,“还好,又没咬破,我当时心里又怨又急的,却还是有分寸,也不忍心真咬坏你啊。”
“我马上还得去水榭!镇宁侯要是发现了,我怎么解释?”江怀越抱怨了几句,无意间望到桌上摆的那支盘凤金钗,不由拿起来看了看。
相思忙道:“这不是客人送的!”
江怀越有些无奈地看看她:“我没这意思。”
“是我母亲,临走前交给我姐姐静含的。去年我十六岁生日,她又把金钗送给了我。”
江怀越微微一怔,没想到自己触碰到的是她不堪回首的往年,相思却很快转移了话题,因问道:“大人您是哪一天出生的啊?”
江怀越还未及回答,楼下已经传来了小厮的唤声。“大人,大人去了哪里?侯爷催着您快些过去呢!”
本来江怀越也不能长久在她闺房内逗留,既然小厮来请,那他也只好准备去往水榭。相思却勾着他的腰带不放手:“原来是与侯爷一起来的,难怪刚才下边热闹异常……”
说话间,她已转身取来热毛巾敷了一下微红肿的眼睛,随即抱着琵琶向他微笑:“江大人,奴婢陪您一同去那边啊……”
“怎么?不需要再休息会儿?我看你样子也憔悴。”
相思却贪恋与他同处的每一时一刻,尽管脸色不好,却还是执意跟着他下了楼,去往水榭。
还未踏进门槛,就已听到里面传来镇宁侯那洪亮的声音。江怀越朝她递了个眼色,自己先跨进大门,水榭厅堂中正有数名艳丽装束的女子翩然起舞,而镇宁侯独坐于群芳之间,颇有乐不思蜀的感觉。
杨明顺则乖巧地在一旁倒酒伺候,俨然已经成为了镇宁侯的贴心打杂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