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玉,这兴许是长青替他人买的。”沈青岚没有往心里去,翻开资料,认真的看了起来。
红玉急急的说道:“世子妃,奴婢当时怕是虚惊一场,是自个胡乱猜测。便跟着长青,他去了厨房,自己亲自煎药,将药渣给埋在了地里,端着去了书房。”
若是长青自个吃,或者给旁人买,何至于这般谨慎?
长青是世子爷贴身的暗卫,只听世子爷的命令。而书房也只有世子爷与世子妃才能进去,答案不言而喻。
沈青岚脸色大变,忽而想到齐景枫在凤凰台,他说怀上便生,一切随缘。当时她就知道恐怕不会这么简单,他忧心她的身子,又不能拂了她的意,便只有……
快步离开屋子,去了大书房,推开门,齐景枫正端着药在吃,还剩下了一半。沈青岚心口扑通扑通的急促跳动,冲了上去,将他的药碗打落。
“啪!”
药碗砸落在地上,传出清脆的碎裂声,瓦片四溅。
长青回过神来,悄悄退出了书房,关上了门扉,隔绝了探听消息的奴仆。
齐景枫看着突然出现的沈青岚,眸光一暗,垂目视线落在月白锦袍上,上面染着一大片浓黑的药汁。
面色清冷,薄唇抿成一线,一言不发。
沈青岚脸色苍白,浑身忍不住的颤抖。强逼回泪意,艰涩的说道:“我不生了,我不要生了。”
不要伤害自己了。
齐景枫手指微张,拿着锦帕,擦拭着锦袍上的药汁,扔进桶镂里。弯身一片一片的捡拾着碎片,沈青岚从他手中抢夺着碎片,奋力砸进桶镂里,嘶声道:“你听见了没有!”
“岚儿,你太激烈了。”齐景枫面色如常,淡淡的说道:“这并不伤身,我们……”
“够了!”沈青岚厉声打断,眼底布满了伤痛,她最不想见到的是齐景枫,为了她而伤害自己。冷冷的看着齐景枫说道:“你心疼我,你何不站站我的角度?如果今日是我喝下这碗药,你又会如何?若是你背着我喝,你喝一碗,我便喝两碗。”
沈青岚最后一句话,虽然稍显幼稚,却是紧紧的掐着了齐景枫的软肋。
齐景枫目光深邃的凝视着沈青岚,从来没有见她发怒,没有想到一碗药,便让她如此。无奈的说道:“我答应你便是,莫要气坏了身子。”
沈青岚才不相信,他打定主意的事,没有人能动摇。今日若不是被红玉误打误撞,他都偷偷背着她绝了子嗣!
“我还有公务要处理,你先回去,陪陪姐儿。”齐景枫揉了揉沈青岚的细柔的青丝,拿着一个盒子塞在她的手中。
沈青岚看着手中的盒子,斜睨了齐景枫一眼。走到门口,忍不住再一次警告道:“若你绝了子嗣,我便休了你,与别的男人生去,我可不要不会下蛋的……”最后一句话,含糊不清,却依旧清晰的落在齐景枫的耳里。
齐景枫唇瓣抿得死紧,揉着眼角,觉得他会被这克星给逼疯了!
沈青岚走出门,忽而发觉自个失言了,不会下蛋的是指女子,而她……透过打开的窗棂,看向齐景枫,已经伏案在办公,应当是没有介意才对!
打开盒子,看到里面几瓣晶莹剔透,散发着淡雅清香的花瓣,心口泛着酸,直往外涌,逼出了泪花。随手递给守在外边的红玉:“分三次,每日早膳放在粥里煮。放几块生姜,掩盖了这味儿,给世子爷吃了。”
红玉心中百味杂陈,默默的点头,小声说道:“是。”
打算去看看姐儿,却接到了一封没有署名的紧急消息。南王在宫中刺杀皇后,劫持太后,逃离出京。
沈青岚心一沉,面若覆霜,暗一在马车上护送南王,若是封锁了城门,被抓住,那她便是百口莫辩了!
立即回了书房,给荣贵妃写了一封信,随即,让陆姗给凤鸣递去口信。
南王这个时候,应该是快要出城,只希望能拖住皇后的懿旨,莫要封锁城门。
不到片刻,宫里便来了懿旨,皇后传她进宫。
沈青岚接过懿旨,心里的不安,越来越扩大,隐约觉得这件事与南王脱不了关系。
衣裳也没有换,直接随着内侍公公,坐着马车进宫。去的并不是皇后娘娘的寝宫,而是玄德殿,皇后代理朝政处理公务的地方。
沈青岚心底‘咯噔’一下,心中有了八成,确定是关于南王。
进了大殿,便有一阵血腥味扑鼻而来,沈青岚下意识的掩住口鼻,大殿内横七竖八的倒着侍卫,鲜血染红了玉白地砖。
皇后穿着大红色的凤袍,端坐在凤椅上,神情肃穆的与其他几位位高权重的大臣交谈。
沈青岚站在大殿左侧,看着几位大臣。其中一位便是齐放,发须花白,精神矍铄。看着沈青岚,那一眼极为的深沉,隐隐有着防备。
沈青岚看着那一闪而逝的防备,微微一愣。她从不曾做对不住齐家之事,齐放为何要防备她?
皇后一直知道沈青岚与齐府走的极近,自沈青岚一进来,便一直盯着齐放与沈青岚,自是清楚的看到齐放眼中那一闪而逝的防备,眼底终于有了一丝几不可见的笑意。
齐放的嫡孙女嫁给了舟山王,齐景枫虽然是齐家的血脉,可毕竟已经是代表着燕王府的立场。
在利益之争上,血脉亲情都可以出卖、背叛,何况是已经脱离齐家的齐景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