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岚觉得慕容清云看着她的眼神都透着古怪,情绪不定,令人琢磨不透。
嘴角露出一抹苦笑,好好活着,她最渴望好好活着!
日头高照,今日难得的出现了暖阳。齐景枫晌午才回来,带回了两个鬼面具。搁置在桌子上,看着沈青岚头上没有换下去的头巾,眉心微动,笑着说道:“今日玉女峰下的小镇上,举办着面具节,咱们去散散心?”
沈青岚颔首:“好,许久都不曾出去了。”
“陆姗不在?”齐景枫询问道:“早膳没有人端来?”目光若有似无的落在她的头巾上,看着她日益掉发严重,饶是他再镇定,也会心慌害怕。不想让她知晓,是怕她与他一同承担着恐惧。
沈青岚眸光微闪,她竟不知他能镇定如斯,若不是今儿个出现了意外,恐怕她真的给骗到生产后。知晓他的用意,对他又怒又心疼、心酸。
“陆姗伺候我用完膳才下山。”
齐景枫点头,变戏法似的,拿出两个小瓷人,一个女娃娃头上绑着两个羊角辫,脸蛋儿绯红,一双眼睛如弯月,笑意浓浓,穿着新娘子装。一个男娃,带着新郎官的帽子与喜服,一脸笑意。
沈青岚看着桌上的一对小瓷人,挑眉看向齐景枫。“这小瓷人真别致,你怎得有这爱好了?”只是,为何穿着喜服?
“你不喜欢?”齐景枫眉宇间蕴着一抹温柔的笑意:“待会你便知晓了,看着她,像极了你新婚时的模样。明明紧张极了,却又故作大胆的教我挑喜帕。”伸手擦拭掉她脸上沾染的一点儿脂粉,目光深邃,却又有股掩不住的笑意流泻而出:“你是我见过最不矜持的新娘子。”
沈青岚似乎也在缅怀着过去,眉眼温柔,目光有些恍惚,那时当真心里紧张极了,害怕他也是与她一样重生的,扔下如意称走人。
“你见过许多新娘子?如今揭我老底,是嫌弃了不成?”沈青岚故意板着脸,唬着齐景枫。
齐景枫笑道:“只见过一个呆傻的女子。”说话间,齐景枫脸色有些不自在,看了眼门口,拿着一个小幕布放在桌子上。将两个小瓷人放在幕布后,将新娘子的小瓷人驮在新郎背后,沈青岚看着如同皮影戏儿一般,眼底有着疑惑。
就在这时,传来一阵说唱的歌声:“都说俺老猪……肥又胖,肚皮大呀,耳朵大!又呀有福相!”
沈青岚一愣,耳边似乎有一声极轻的声音‘喜欢来不及,怎得会嫌弃。’心神一动,抬眼看去。两人默默相望,眸子里情意深深。在他的瞳孔中,似乎看见了容颜明艳的沈青岚,看到了被他娇宠在手心的沈青岚,看到了幸福微笑,情深意浓的沈青岚。
颠沛流离了一世,算计了半生,只有他始终默默的坚守在她的身旁。
他弄些巧心思逗她开心,她又怎能拂了他的好意?看着齐景枫将小瓷人驮着新娘子,走的极为轻巧欢乐,似乎还挺着肚皮儿,配合着方才的歌词,自有一股子乐趣儿。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一抹笑意。
“若方才那小娘子是我,这小郎君可是夫君?”沈青岚敛去了心思,看着眼前清隽秀美的男子,清冷的烛光映在他的身上,暗纹衣裳似有水光流动,映衬得他风姿卓绝。
联想着方才的词儿,与他相重叠,乐不可支。
齐景枫白玉般的面颊,染着一抹红光,微微别开脸,没有理会她。
“老猪俺今天喜洋洋,背着俺的新媳妇,一边走,一边唱。出了高老庄,一路好风光。叫声娘子,听俺把话讲,你比俺有份量,像座山压身上。老猪俺累得汗直淌,腿发抖来直摇晃。倒在大路上!”
唱到此处,原本欢乐的两个小瓷人,颤抖着倒了下去。
“哎呀!夫君摔着可疼?”沈青岚蹙着眉头,眼底是藏不住的笑意,戏谑的看着齐景枫。
齐景枫手一顿,故作凄然的说道:“夫人这般取笑,方才的小娘子可知晓?”
沈青岚哑然,一时寻不到话头。忽而又听到歌声:“娘子咧嘴笑呀,对俺现本相,是那猴头装,俺老猪俺老猪背媳妇现了丑相哟”
幕布突然被撤去,桌子上原本的女娃儿,变成了头戴着金箍,毛头毛脸的猴儿,另一个男娃儿却是长着个猪鼻子,扇子一样的大耳,腆着大肚子,一袭黑衫敞开,肩头扛着个耙子。
沈青岚看着这个这一幕,便扑哧笑出声来。
“你从哪里买的?真有趣。”沈青岚拿着猪八戒的小瓷人,眼底堆积着笑意,觉得这词曲怪有趣的。将猪八戒放在齐景枫脸庞比划着,眼中意味深长。
齐景枫随手将毛猴放在手心,看了沈青岚一眼,而后说道:“果真是像,一样的调皮!”这是今日下山办事,听到山脚下有人在唱,觉得有意思。便让长福学唱,他便做皮影,让她开心一下。
沈青岚眉头微拧,搓着脸颊,瞪眼道:“你才是小泼猴。”
齐景枫笑而不语,眼中意味不言而喻。
沈青岚气鼓鼓的横了他一眼,摆弄了几下,愈觉得极为的小巧别致,眼睛晶亮:“还有么?”
“山下,待会带你一同去瞧瞧。”齐景枫见她笑了,清峭冷峻的脸上线条柔和了起来。
沈青岚嗯了一声,翻转着小瓷人,底端有着一个字,仔细一看,一个宝字。沈青岚缓缓的放下了小瓷人,眼底闪过一抹笑意,也只有她才能想到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