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瞧不上我儿子,也罢。你身边有个优秀的,旁的自是入不得你的眼。”肖夫人话落,凤鸣微微变了脸色,端着茶杯饮茶,遮掩了那一瞬的变幻。
他身侧的安平,却是看得分明。咬着唇,蕴含着烟波的眸子,望着沈青岚,搅着手指,不知该如何是好。她将沈青岚的一颦一笑拿捏的极为精准,就是神韵上,都有几分相似。除了容颜外,她几乎成了沈青岚的影子,为何他还对她不冷不热?
沈青岚察觉到安平的视线,见她的装扮,微微一愣。随即露出一抹笑颜,希望她能与凤鸣好好的罢!
得到沈青岚善意的一笑,安平喜上眉梢,回了浅浅的笑。
沈青岚收回了视线,看着安平脸上的笑容,与她的举止,几乎是在照铜镜。扯了扯嘴角,这是何苦呢?越是模仿她,愈是提醒着凤鸣,使他沉溺而不可自拔。若要凤鸣爱上她,必须要用她自身的优点去吸引凤鸣,而不是去做他心中的替身。
“今日唤你们来,是有几件事儿要与你们说!”肖夫人敛去了脸上的笑容,眉宇间隐有一抹厉色,沉声说道:“是关于鸣儿父皇与岚儿外祖。”说罢,睨了眼安平,见她一脸的茫然,叹息道:“当年宫变之前,文帝……”
“你出去。”突然间,凤鸣打断了肖夫人的话,对着身旁的安平,做着手势。
安平眼底闪过受伤,优雅的起身,微微侧头,看了凤鸣一眼,便领着丫鬟走了出去。
“你这孩子,外边冷的厉害,你将她赶出去……”
“碧纱橱有壁炉。”凤鸣淡淡的说道:“她终究是当朝的公主。”
肖夫人不再说话,命人捧着瓜果伺候安平。继续说道:“当年将国库挪了出来,藏在了……”肖夫人跺了跺脚。
三人面面相觑,在肖府的地下。
“这只是三分之一,还有三分之二,文帝借着修建寄夏山庄,将金银融成了水,铸造成了金柱。”肖夫人眼底有着伤感,文帝成日里讨好她,被她当成靶子打。献亲王则是与她一同,征南战北。一夕间,全都已经不在人世。
“柱子全都是朱漆……”说到这里,沈青岚了悟,定然是裹漆的金柱。
“越是奢华的,便越是假的。你瞧着不起眼的,便定然是真金白银。”肖夫人含笑,这法子都是献亲王想出来的。当时都希望被人全都给拆走,这样便不会有人再惦记着。
沈青岚没有说话,她当时从母亲手中拿到金甲卫的令牌,便去了一趟寄夏山庄,将金柱熔了下来,里面却都是铁,不过是裹金的罢了。
原来,里面是暗藏玄机!
凤鸣眼底则是有一丝笑意,她也是不知,当初还那般要挟他。
肖夫人拿出一个布包道:“你们找到的那份密诏是假的,这份才是真的。本来都是旧事恩怨,我想带着入土。既然你们都没有断了心思,我便将东西都给你们。”
沈青岚拿着密诏,心情复杂。肖夫人这一举动,便是表明了肖府的立场。即墨擎天,断然会对肖府动手。
“昨日里的宫宴,我的嫡孙女,也辱骂了你。念在我的面子上,你饶过了她。可她们犯下大错,便是要罚。倘若没有你让人拖着她,跟着盛彩兰一同去了,怕就没命了!”肖夫人眼底闪过寒芒,没料到如今有人将手伸到了肖府。
肖府一直置身事外,恐怕这次是要将肖府也拖下去,趟这一趟浑水。
“义母,如今算起来,她是我的侄女儿。略施小惩,长长记性。”沈青岚也明白肖府的无奈,一直立场中立。这是即墨擎天最不愿见到的事,其他三方相斗,就怕肖府作壁上观,最后坐收渔翁之利。
“太后怕是这几日会召见你,你穿这一套衣裳入宫。”肖夫人拿着一个包袱,递给龚青岚。
龚青岚颔首,将包袱递放在齐景枫身上。
说了一会子闲话,龚青岚让齐景枫在屋子里等她。随即拿着密诏,追着凤鸣出去。
凤鸣不紧不慢,来到了肖府的桃花林中。站在一株光秃秃的桃花树下,伸手拨弄着树枝,堆积在枝桠上的雪,籁籁飘落。
沈青岚看着白茫茫的雪地里,那一抹极致的红影,像花一样的浓艳,又如火一样的热烈,似要融化了这漫天的冰雪。
“凤鸣……”沈青岚张了张口,只唤出了他的名字。
凤鸣背脊僵挺,修长如玉的手指,紧攥着枝头,泛着青白色。抑制着心底那汹涌如潮的情绪,才缓缓的转身。绝美的容颜,略有些憔悴,眉宇间的那一抹妖冶的朱砂,也黯淡的失去了光辉。
他浑身散发出的孤寂落寞,龚青岚心里百味杂陈。明知她已成亲,为何又要放任了自己的感情?
摊开掌心,鹅毛般的雪花,落在手上。冰冷的触感,让她手微微一缩,丝丝的凉意传递到心口,浑身冷的抖了抖。
身上一热,凤鸣解下了斗篷,披在她的身上。
“不用……”沈青岚拒绝的话,不曾说完,便听到他嗓音低沉的说道:“冷着你不打紧,你腹中的那位,可就受不住。”
沈青岚嘴角翕动,伸手拢紧了身上的斗篷,清冽的酒香扑鼻,微微蹙眉:“喝酒伤身,日后少喝。”
凤鸣面色平静,一双桃花眼中,却情绪翻涌,良久,才笑道:“好。”眉宇间那一抹朱砂,似乎活络了,散发着灼灼光华,使他绝色的容颜更加耀眼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