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驸马,今日要进宫。”丫鬟跪立在软榻边上,清脆的唤道。
凤鸣微微睁开眼,窗外照耀进来的白光,刺得他眼睛微痛,并没有闭上眼睛适应光线,而是睁开了眼,看向了窗外。眼睛里的痛楚消散,微微勾唇,没有什么痛苦是永恒。如这强烈的光束,刺痛双目,迎接而上,他便能适应而不痛。
犹如心口的伤疤,痛着痛着,便习惯了。
安平公主见他起身,福身行了一礼,伺候他洗漱更衣。
凤鸣摆了摆手,让身旁的长随伺候更衣。洗漱好,对安平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她坐下。
目光深沉的望着安平,她目光清澈如水,一眼便能望见了底。清丽的面容,并没有多出色,却因脸上那淡淡的笑容,平添了一抹亮色。
拿着纸笔,写着一句:“日后莫要伺候我,身旁都有丫鬟奴才。”顿了顿,凤鸣加了一句:“府中庶务一直是庞叔打理,你便不用操心,有事寻他便是。”
安平看着几句话,脸上的笑容不变,温婉恬静,写下一手娟秀的楷体:“凌儿身体不便打理庶务,多谢夫君好意。”丝毫没有新婚被冷落的幽怨。
“这是皇上赐婚,你若日后有中意的人。我便给你玉如意,你另寻夫家。”凤鸣将纸递给安平。
安平看着上面的内容,面色微微发白,拿着纸的双手,微微发颤。提着笔,似乎在极力压制心底的某种情绪,写出来的字歪斜:“好女不嫁二夫,安平这辈子为夫君是从。”
凤鸣淡淡的扫了一眼,目光微沉,推开笔墨纸砚,起身朝外走。安平立即紧随着起来,尾随着凤鸣离开。
“驸马,公主问您何时进宫。”安平身边的乳母,急急的询问。
凤鸣步伐一顿,回头说道:“皇上免了请安,不用进宫,你若无趣的紧,便出府走动,看可有用得上的物件。”说罢,头也不回的离开。
乳母面色一变,做着手势给安平。
安平半垂着眼睫,缄默不语。
乳母心疼的边说边打着手势:“公主,驸马太过份了。下回进宫,断然要与皇上说说。新婚夜便冷落了您,如今回宫的日子里,他更是撇下您出府。”
安平怔怔的看着那一抹红走出视线,捂着耳朵,挥了挥手,转身回了院落。
凤鸣进了酒楼,薄黎希已经在里面等候了多时,见他进来,戏谑道:“温香软玉在怀,三番四次的请你,适才赴约。”
凤鸣懒得理他,自斟自饮,道:“你这次从燕北回来,便留在京都罢!宫陌钥是你的人,你纵容他对付齐景枫,意欲为何?”目光锐利,杨将军是他的心腹,如今关在大牢,稍有不慎,便是要折损了。
“我与他不过是互利互惠,他的能耐你不会不知,我又岂能约束得了他?”薄黎希邪魅的勾唇一笑,看着憔悴不少的凤鸣,微微摇头:“你何苦将自己折腾成这模样?那女人就是没心没肺,就算你将心挖出来,剁碎了揉成馅,包着饺子给她送去。她断然面不改色的吃下去,还要评点肉质太糙,口感太差。”
“这件事情,你没有半点私心?”凤鸣冷笑着盯着薄黎希,缓缓的说道:“你当真以为她不知?”齐景枫死了,就能得到她么?凤鸣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若当真如此,也就轮不到薄黎希动手!
薄黎希深幽的眸子里,有一丝变幻。不以为意的说道:“我什么都没有做,她又能怎得对我?”
“你这次逾越了,若有下次,咱们便没有相聚的必要。”凤鸣淡淡的笑开了。
薄黎希心里没底了,他究竟知道了一些什么?“她有对你说什么?”见凤鸣没有说话,靠在椅背上说道:“我也没有料到,会牵扯到杨建伟身上。”
呵!承认了?
凤鸣目光晦涩的落在紧闭的门扉上,果然,下一刻,便被推开,一抹裙裾摇曳着进来。
“她说要你拿出西域在大越暗桩地图。”龚青岚推门而入,薄黎希听到她的声音,面色微变,转瞬便是阴邪的笑道:“你这女人怎得神出鬼没了?”
凤鸣见到龚青岚,眸光微闪,垂着眸子,敛去了眼底复杂的神色。
“你若交出来,这件事情我便既往不咎,否则,别怪我拿你顶数。”龚青岚早早的在心底记下了薄黎希的这一笔账,他与宫陌钥交往甚密,不可能不知宫陌钥的心思。他却丝毫口风没有透露,还在暗中推波助澜。笃定的说道:“那几个将士,是你杀了灭口。”长眉调查了,线索被人刻意的抹去。却依旧留下蛛丝马迹,隐隐指向薄黎希。
薄黎希原本悠然自得的神态,在听闻她这句话后,眸子里布满了阴霾,阴冷的看着龚青岚说道:“有些话,可是乱说不得。”
“我有没有胡说,你心知肚明。”说罢,龚青岚摔下一封信:“我倒不知原来长宁侯世子如此高深的城府算计。”
薄黎希看着宫陌钥写给他的信,如今出现在这个女人手中,断然是她早已让人在暗中拦截:“你想怎么样?”
“宫陌钥的势力分布。”龚青岚眼底闪过冷意,宫陌钥断然不会轻易的饶过她。恰好,她也记仇的很。
新仇旧账,一同算!
薄黎希久久凝视着那封信,半晌,适才笑道:“我若说不呢?”
“那么附带在信中的东西,明日便会落入皇上的手中。”龚青岚没料到薄黎希早已与宫陌钥勾结,这些原不关她的事,可他参与陷害齐景枫的行列中,就怪不得她将他拉入仇敌队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