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露重,掌柜的没有看走眼么?”龚青岚淡淡的说道,半垂着眼皮,敛去了眼底的神色。
掌柜的仔细的辨认了一番,确定无误的说道:“就是她。”
见他一口咬定了,老夫人冷笑道:“上次你二婶娘偷拿你的玉镯,被送了官。如今,这笔银子,数目也不小,公平起见,我也将你送至官府,让官老爷裁决。”
老夫人觉得她还是很看得开,银子不见了,能收拾了龚青岚也是不错,何况,龚青岚走了,大房的财产自是会交由她管,那些丢失的银子,不等于又回到了她的手中?
龚青岚不温不火,不急不躁,依旧一脸浅笑:“将人带进来。”
吕宝儿昨夜堵在门口,将匆匆回府的绿荷给绑了,以此要挟绿波,一口咬定是二夫人偷拿了老夫人的玉牌。
最后就算是二夫水东引,大少奶奶也有应对之策。幸而,大少奶奶谨慎,不全信他们,自己留了后招。
屋子里看到推进来的人,全都一愣,因为她和红玉一模一样。
“掌柜的,你可辨清了是谁取的银子?”龚青岚温婉的浅笑,目光如水,却自有一股凌厉之气,直迫人心!
掌柜的心一沉,大小姐只告诉他,指出齐府大少奶奶身旁的丫鬟便是,没有告诉他,看到两个一模一样的丫鬟,该如何应对。
老夫人满头雾水,这又是弄的哪一出?
吕宝儿把绿荷推到地上,绿荷身子直直的摔倒在地,放在袖口内的玉牌,便给甩了出来。
“啪嗒”格外清脆悦耳。
二夫人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了,龚青岚这是把绿荷给易容了,她是算准了徐百惠会倒戈,适才留有这一手。她把人推出来,玉牌甩了出来,这事儿便是铁板钉钉。想到绿荷是她的人,心头一寒,连忙怒斥道:“贱婢!母亲待你不薄,你既然做出这等偷盗之事。来人啊,快把她绑去见官!”
随后,捂着脸,痛哭道:“母亲,这府里的人容不下儿媳啊。就连个丫鬟都如此的污蔑儿媳,这日子如何过下去?绿波是绿荷的妹妹,绿荷是儿媳身边的人,东窗事发,毫无疑问,便是怀疑儿媳心怀了鬼胎,偷盗了你的私产。”
“萧笑,这事儿我便不追究了。三日内,你将银子尽数归还与我。”老夫人疲乏的挥了挥手,心底还是认定了萧笑。她弟弟的能耐,老夫人心里有本亮堂的账,能突然之间去盐城上任,怕是将她的银子全都砸了。
龚青岚,她掌管着齐府所有的财产,着实没必要偷盗她的!
“母亲!”萧笑难以置信的惊呼道。
“你若凑不齐,别怪我翻脸无情。”老夫人是要萧笑对付龚青岚,可萧笑没有能耐,反而坏了她的利益,这样无用的人,她自是不会留在身旁。
萧笑瘫坐在地上,整个人如置冰窟。随即,似乎想到了什么,踉跄的起身,跌跌撞撞的走出老夫人的院子,坐着马车出了府。
龚青岚见没有事情了,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掌柜的,告辞离开。“宝儿,跟上。”
吕宝儿应了一声,连忙跟着萧笑出府。
龚青岚回到院子里,暗一突然出现,跪在地上道:“主子,属下无能。将那一笔银子跟丢了!”
龚青岚目光一沉,淡淡的说道:“知道了,你下去吧。”这件事情,本来就不简单。
看来,背后之人知道她再查,便愈发的谨慎了。
红玉也是满脸的担忧,大少奶奶知道二夫人为了银子的事,会绞尽脑汁的下暗手。没料到她送上门去找柳姨娘,柳姨娘心中记挂着大少奶奶的恩情,转头便送了口信过来。大少奶奶便将玉牌的图纸送了过去,柳姨娘把图纸给了二夫人。
二夫人取走了大少奶奶存在徐家钱庄的一小部分的银子,大少奶奶转头,便将老夫人的银子弄来,填补她丢失银子的空缺,顺道栽赃给二夫人。由老夫人施压,逼急了二夫人,而后二夫人六神无主下,断然会出府向她身后的人求助。
这样,大少奶奶便能揪出了背后的黑手。
只是,中途却出了徐百惠这样的一个变数,差点儿大少奶奶引火上身了!
“大少奶奶,您怎得知晓徐百惠会倒戈?”红玉心里头疑惑。
龚青岚笑道:“也不算倒戈,她帮了我的忙,只不过,同时也在帮别人办事而已。”两头都顾上,最后谁赢,便要看本事。
日落西山,吕宝儿都没能回来。
龚青岚心里有些不安,知晓其中肯定哪里出了岔子。将整个计划,重新过滤了一遍,便看到齐景枫风尘仆仆的赶来。
眼底布满了红色的血丝,掩不住的疲惫。“岚儿,钱庄里头的银子,你都挪走了么?”
龚青岚一愣,连忙问道:“发生了何事?”
“铺子里要赶一批货物,还有三日便要交货。可铺子里出了内贼,将仓库都烧了,损失了不小。其余的银子,我都拿去其他地方周旋,这边出现了空缺,需要银子。我去了钱庄,一两银子都没有。”齐景枫倒了一杯茶水,润了润喉。
龚青岚张口要说话,看着窗户口那一晃而过的黑影,打开了窗户,提高了声音,难掩惊愕道:“钱庄的银子没有了么?不是老夫人的不见了?我们的一两也没有了?怎么可能?”
心中灵光一闪,这人一招接一招,先是将她的银子偷走,然后把齐景枫的铺子给烧了,要银子周转,随后发现钱庄的银子被挪空,定然会怒急交加,回府质问她。若是方才在老夫人处吃了败仗,怕是这事儿传到齐景枫的耳朵里,就成了定局,断然会挑拨了夫妻两的关系。心底,隐隐明白,背后之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