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青岚眉眼温柔的几乎要拧出水来,艳红如血的指尖轻抚着孩子肥嘟嘟的脸儿。看得水峘心惊肉跳,生怕她一个用力,被折断了儿子的纤细脆弱的脖颈。
似乎窥出了他的心思,龚青岚嘴角上扬,绽放如一抹清浅的笑,幽美如夏花。手指顺着脸颊,滑到孩子的胸口,将被子拉着盖在孩子的脸上,手指张开,掐着他的脖子,缓缓的收紧。
“贱人!快放开我儿子!”水峘双眼赤红,心几乎随着她的动作,提到了嗓子眼。
这个毒妇,是要杀了他的儿子!
龚青岚脸上柔美的笑,妖艳如罂粟。水峘三番四次在背地里袭击她,宫里头水贵妃也时刻惦记着她的小命,祭奠水芊芊,她若还退让……呵呵!白白重活一番。
水峘没有弱点,官场上的事儿,善后处理的干净。唯一的弱点,便是太过看中香火。
她知道,要想将水峘引来,必须要死死的扣住他的软肋。
果然,没有让她失望。
伸手举起孩子,作势要扔下。
水峘瞳孔一缩,心底恨意奔腾。飞跃下马,一头扎进客栈,匆忙跑进二楼。摸准了哪个雅间,踢开门,孩子从龚青岚手中脱离。
“嘭!”一声沉闷的巨响,撕裂了水峘的耳膜。
双眼充血的看着站在窗边,笑的一脸温婉,却残忍的龚青岚。脑袋里一根弦紧绷而断,汹涌的仇恨在胸口激荡,直冲脑顶。拔出腰间的软剑,啊的闷叫一声,阴冷憎恨的朝龚青岚刺去。
“噗呲”剑刺破血肉的声音,水峘想到唯一的嫡子被摔死,疯狂的扎刺。滚烫的鲜血喷洒了他一脸,人群爆发出一声此起彼伏的尖叫。
水峘猛然回过神来,看着眼前他所杀之人,怔愣的呆住。
幕画双眼圆睁,死死的瞪着水峘,仿佛要瞪出眶。伸手指着水峘,张了张嘴,想要开口说话。嘴里溢出一口鲜血,嘭得倒在地上。
“杀、杀、杀人了!”
雅间门口,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客栈下面的食客,蜂涌而来。目睹着幕画指着手拿淋着鲜血长剑的水峘,有人认出了二人的身份,惊惧的说道:“是水大人杀了公主,水大人杀了三公主!”
龚青岚被凤鸣托着从窗口而出,落在对面的死角的屋顶上,可以清楚的看到雅间内的情况。“来的这么快,送回去了?”
凤鸣唇角微翘,斜睨她一眼:“若所有事亲力亲为,不得累死人?”
龚青岚解下身上素净的长裙,露出里面一袭烟霞色洒丝月蓝合欢花弹绡纱裙,拿过挂在凤鸣臂弯的披风,裹在身上,道:“该轮到咱们出场了。”
“好。”
凤鸣抱着龚青岚,飞跃下屋顶,回到马车上,驱马停在第一楼前面。
龚青岚掀帘下车,便看到水峘被御林军押解出来,身后有御林军抬着担架,心中了然,冲水峘冰冷一笑。
水峘被龚青岚的笑容激怒,低吼道:“是她,是这个贱人杀了公主。你们快把她抓起来!”
龚青岚惊讶的说道:“水大人,我方才才下马车,怎得杀了公主?”目光在他身上和后面的担架穿梭,错愕的说道:“水大人,你说公主死了?”纯净的水眸,要多无辜有多无辜。
御林军看了一眼龚青岚身后的凤鸣,沉吟了一番道:“龚小姐,兹事体大,水大人说您劫持小公子,栽赃陷害他杀了公主,能随我们进宫一趟么?”
“水大人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方才从府里出来,都没有进客栈,怎么就杀了公主?既然你一口咬定,我便进宫走一遭。”龚青岚看着水峘要吃人的目光,定定的说道:“清者自清。”
一行人进了宫,皇后听到幕画溜出宫,还不待去找人,便传来了死讯。
看着幕画双眼圆睁,身上几个窟窿,鲜血侵染了整件衣衫,极为凄惨。
脸色蓦然大变,摇摇欲坠的向后倒去。
“娘娘。”宫婢伸手扶住皇后。
皇后目光怔然,泪水滚落,看着高坐上的皇帝,凄婉的哭泣道:“皇上,画儿这样的凄惨,死不瞑目。你可要为她做主,裁决杀人凶手!”目光阴厉的扫视水峘。
“皇上,微臣冤枉啊!微臣在四处搜索小儿,在第一楼看到龚青岚将小儿从窗户口扔下去,微臣救子心切,赶到二楼,就、就看到她把小儿扔了下去,公主,公主倒在血泊中。”水峘老泪纵横,哽咽的为自己分辨。
龚青岚低垂着头,听到水峘的话,眼底闪过一抹冷芒,真会演戏!
“此话当真?”即墨擎天眸子里暗芒涌动,不知竟会发生这样大的事。他提携水峘,便是借着幕画杀了水芊芊的缘由,安抚水峘。
若是今日水峘当真杀了幕画,皇后势必不会罢休,要给她交代。
“皇上,民女对此事一概不知。方才到了第一楼门口,便看到水大人被押解下来,他一口咬定民女杀害幕画公主。”龚青岚目光坦然无畏的对上即墨擎天探究锐利的视线,淡定的说道:“民女与公主无冤无仇,为何要杀了公主?谁敢说不是水大人记恨公主杀了府上的福星,寻到时机,便杀了公主泄恨?”
这句话,触动了皇后。
幕画在宫中,她将宁和殿保护的固若金汤,并没有能刺杀得逞。以水峘睚眦必报的性格,不排除水峘在宫外杀了幕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