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方伤亡士卒六百三十二,敌方五百八十三人无一幸免,不过近处的村庄已经被屠戮一空,幸好救援及时,没有为祸过甚,我方一共缴获宝马两百多匹,另有弓弩、粮食、财物等……其中还现狼人身上的皮革袋子装的不是水,而是鲜红的血液……还请将军大人示下。”薛蟠一五一十地回禀,肥嘟嘟的脸庞一颤一颤的,舔了舔嘴巴,似乎很享受这种嗜血的味道,一旦把杀人当做一种乐趣,那效果不可同日而语,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富二代薛蟠已经慢慢蜕变,差点就要破茧成蝶了。
柳湘莲回望军队一眼,不禁扼腕长叹,五千骁骑营对上五百多狼人,依旧战死了六百多,亏得还有接近一百五十个一等一的好手,否则全军覆没不是不可能,狼人是马背上的民族,接下来局势堪忧啊!痛惜自家士卒死亡过多的同时,柳湘莲眉毛紧皱道:“这批畜生惨无人道,收集的血液定是从我朝子民身上入手,却不知他们用血液来作甚?莫不成是漠北一带过于干旱,他们竟要以血当水么?”
“非也!俺当年跟从宁公横扫过草原蛮夷,那时他们并无如此举动,狼人应该是别有所图,只是让人猜测不到罢了。”焦大也跟着皱眉。
“眼下胡虏十万兵马已经踏过阴山,耶律雄奴更是为所欲为地抄小道过来劫掠我天朝子民,我等不宜耽搁,焦大倪二,你俩立刻带骁骑营归队,死者记好家属,来日本将定会上报朝廷,让他们家里都有一份抚恤,伤者到营寨内医治。缴获的物品你们分法了,不用上报,那些畏怯不敢应战的,不仅不能分法物资,还要予以处置!下次不战者,定斩不饶!你等归去,不得有误!”贾宝玉擦了擦脸上的血水,声音大得如空中打雷。
“末将领命!”对于贾宝玉的赏罚分明,各位把总和士卒们都比较满意,那些畏惧狼人的,看见有赏不说,还承诺家里会有抚恤,顿时红了眼,巴不得再来一次战争,那些应战重伤的,无不觉得跟对了人,视死如归,放不下的只有亲人爱人,一时都沉默无言,擦擦眼角。
贾宝玉心里默叹几声,但表面上不会浮现出多愁善感、优柔寡断的神色,他是这几千人的最高长官,拿住了他们的性命,就得对他们负责。焦大临走时特意慢了一步,回头低声道:“将军必须快进城,三军将领们已经汇合了,将军自作主张,到时难免会有人诘难。”
“放心,我自有分寸。”贾宝玉点了点头,片刻后四千多大军尘土飞扬,归入三军,在九原城外安营扎寨,左中右三军看见骁骑营归来,贾参将手里提着一颗狰狞的人头,瞬间有喧哗的,有佩服的,有羡慕的,也有幸灾乐祸的。贾宝玉才顾不上看他们的精彩表情,耶律雄奴的人头是他请功的机会,五位把总安置好了营寨,三军营帐驻扎在九原南城下,近看九原城,巨石块块堆垒,全是一座石堡,宛如万里长城也似,贾宝玉刚喝了几口水,迫不及待地就要去城内参加会议,可是中路军石光珠、冯紫英、卫若兰联袂拜访,挡住了去路。
三位将军夸赞几句贾宝玉的勇猛,贾宝玉顿时放下了心,照这个情况,水溶是不会责罚他的,只是要小心柳芳和百里炎宇,石光珠为人豪爽,哈哈大笑道:“贾世侄当真不世人杰也!耶律雄奴为冰雪王朝第九上将,此次与第十上将耶律雄博同赴阴山,想耶律雄奴当初在河套一带七进七出,毫无损,不想被世侄斩于马下,扬我天朝威风!实乃有荣宁二公之风,哪里像是混世魔王?想必之前的流言蜚语皆是小人臆测,纯属扯淡之词!”
营帐内刹那响起一阵阵豪迈爽朗的笑声,贾宝玉跟着大口饮酒,其实当初那些不好听的名声也怪不得他,其一是原宝玉的纨绔作为,其二原宝玉的灵魂或多或少影响了他,当下自己已经彻彻底底蜕变,也不大在乎什么恶名了。说笑一阵,冯紫英尚且以为贾宝玉在担忧,开解道:“贤弟暂且放心,右翼骁骑营既然已经安置下来,粮草有副帅百里大人调度,当可无虞。即便是贤弟自作主张出击耶律雄奴,有违军令,但一是一,二是二,贤弟折了冰雪王朝的一只手臂,功大于过,我等自会在元帅大人面前美言,贤弟之命,势必要威震三军以至云中河套了!男子汉大丈夫,畏畏尾可不是贤弟的本色啊!”
“多谢石世叔和冯大哥的美言了!在下先干为敬!两位的恩情,关乎我麾下几千人的荣耀性命,在下没齿难忘!”贾宝玉慷慨敬了一杯酒,石光珠是缮国公孙子,但石家和贾家一样大不如前,此人是可拉拢的,冯紫英是神武将军冯唐之子,世袭了职位,此人不拘小节,或可考察后再做行动。不过贾宝玉心里暗道:粮草先行,是由内务府大总管戴权下的,为什么不是柳芳负责?而是百里炎宇?难不成大太监戴权和忠顺王勾搭上了?这可是十分不妙啊!还有北地布政使、大司马贾雨村到底带了多少人来?可不要再让我打头阵,送死的事情谁都不想干,问题是三军早就有内讧了,一个不小心,难免会被百里炎宇阴死了,粮草,可是军队的命门。
“唉!世侄无须客气,你我是老交情了!若有机会,我还想像元帅大人一样与你拜个把子呢!哈哈!闲话少说,是时候进城见见那个窝囊郡守了,哪怕是有责,竟然让耶律雄奴入境,该当责罚九原郡守才是!”石光珠眯着眼睛,抹了抹胡子起身,贾宝玉不卑不亢地与他们携手并肩,安步当车地进了城门,听说三军来时,九原城的百姓夹道欢迎,但贾宝玉见不着了。
九原城里茶楼酒肆居多,民风较中原为开放,街上男女穿梭,游人如织,水溶下令不得扰民,九原郡守虽然无功,却也无过,牢牢守住了城池做缩头乌龟,一旦军情紧急,立马八百里加急传信朝廷,城中百姓不曾遭受荼毒,所以人民气氛不甚紧张,行走其中,或可听见有人议论据说某某大将斩杀了耶律雄奴,都是拍手称快的,贾宝玉一笑置之。卫若兰先前寡言少语,等行到了郡守衙门口,轻声询问石光珠:“石世叔莫非真要担保贾宝玉?耶律雄奴粗心大意,不过一时被他逮住,况且以多胜少,值得怎么炫耀的?关键贾宝玉此人身份敏感,又是皇亲国戚,又是副帅的眼中钉,副帅说不定气成什么样呢,那样世叔不就陷入了被动和各方争斗,不划算呀!”
“你小子懂个屁!实话告诉你,贾宝玉非同寻常,你以为斩杀耶律雄奴是侥幸?那你也给我来个侥幸试试?明天把耶律雄博给斩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贾宝玉比背后捅刀子的百里炎宇强多了,老子看好他,你不要多说了。”石光珠吹胡子瞪眼,听卫若兰有意贬低贾宝玉,十分不喜。卫若兰讨了个没趣,悻悻闭了嘴巴,心下暗恨,他原本打算制死贾宝玉,把史湘云拉过来,奈何位高权重的石光珠不答应,只得暂时作罢。
贾宝玉并未关注他们的谈话,几人走进了正堂,各方大佬云集,他不慌不忙交上了裹得血红的人头,主座上水溶慢悠悠打开包裹,只见桌子上树立着耶律雄奴狰狞的头颅,双眼保持着不可置信的神色,整个正堂顿时落针可闻。右手第一位的百里炎宇目光闪烁,一拍桌子,冷哼道:“贾参将,未得命令,私自行动,你可知罪?你知道倘若你一个人失误了,右翼军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么?等班师回朝之后,本帅必要弹劾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