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士隐确切苏醒的日子,是贾雨村过来拜访的那一天,这半死不活的老头,在三株凝魄陀萝和补天石生命之力的双重作用下,竟然还沉睡了大半年,而且恢复得不是很完美,他以前本是神仙一般存在的灵魂体,可是轮回转世之后,有了血肉之躯,灵魂遭受了严重的重创,贾宝玉在书房里直翻白眼,甄士隐、秦可卿前世到底生了什么?他越来越好奇了。
“甄老头,听说贾雨村是你的故友?那天你为什么不出来见见?还有,你连亲生女儿也不认了?”贾宝玉察言观色,一步步试探,他不会真的看破红尘了吧?
“目无尊长的家伙!你接受了《混沌炼体诀》,按理应该叫我师父,老夫已经不想为这些俗物所羁绊,英莲(香菱)母女,老夫亏待她们良多,你以后如果有时间,去苏州代我看看吧!至于贾雨村……还是算了,那天他过来,老夫便感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不过物是人非,我们不会再有多少瓜葛了。”甄士隐头戴逍遥巾,贾宝玉虽然一直不拜师,但他相信总有一天他会屈服的,甄士隐面色还是有些苍白,看来恢复得果然不是尽善尽美。
“有空的话,小可会代你去一趟苏州,嗯,不就是姑爷拜访一下岳母吗?有啥不好意思的?老头,你倒是说说,你前世到底生了什么?知根知底了,我也好为你根治啊!”贾宝玉面对甄士隐很轻松,甄士隐飘然隐逸,不用担心太多的虚伪和尔虞我诈,他想有这么个师父也不是不可以接受的,表面即使嘻嘻哈哈,心里他对老头还是很尊敬的,既然他说了,苏州必须得去一趟。提出贾雨村,这个人他以后怎么也会遇上的,哪里想到甄士隐轻描淡写地揭过了,贾雨村现今可是兵部尚书(大司马协理军机),又和贾府藕断丝连,想不接触也不行。
“座大人……呃,秦氏跟你说出太虚幻境的时候,你如果和她去的话,不但你武功能提高,为师的灵魂也能根治了。”甄士隐不知羞耻地立即以师父自居了,答非所问,却句句关键。
贾宝玉白眼又不停地翻来翻去,他怎会听不明白?座大人?貌似秦可卿身份非同寻常?而且要彻底救治甄士隐也得去太虚幻境?唔,贾宝玉无力地呻吟了一声,圣武院、苏州、太虚幻境……有得忙了,偶好不容易才得一阵清闲啊!抱怨归抱怨,贾宝玉马上启动了阿Q精神,圣武院入朝为官,马踏天下,何等潇洒啊?苏州盛产美女,何等快活啊?太虚幻境……嗯,虽然不是很明白,但感觉很腻害的样子,好奇心害死人啊!
不过太虚幻境在哪里他也不知道,秦可卿留下的手帕更是云里雾里,甄士隐老奸巨猾地一笑,补天石不会选错人的,贾宝玉要是这点良心都没有,女娲情何以堪哪?嘿嘿,他飘进了贾宝玉项上的玉佩,贾宝玉吃了个哑巴亏,偏偏甄士隐要么真是灵魂重伤而记忆不全,要么是故意含糊其辞,不肯透露更多的东西,贾宝玉眨了眨眼睛,不甘心地道:“老头,香菱要怎么办啊?你不认亲闺女的话,我可要认了这个亲媳妇。”
“滚!”补天石中传来一声咆哮,贾宝玉像抢到了糖吃的孩子一样得意洋洋,笑声不迭。
甄士隐和贾雨村两个人,一个出世,一个入世,但是两人都不缺头脑,《红楼梦》开场极尽描写了两人的虚伪,甄士隐无疑是老奸巨猾的,说贾雨村“来得正妙”,妙在哪里呢?接着甄士隐第一招用了“金蝉脱壳”,留下贾雨村单独一人,目的何在?第二招又来了,俗不可耐却百百中的“美人计”,甄士隐摆明了清楚丫头娇杏想上位当小妾,因为甄士隐没有儿子,只有一个女儿。每当他独自一人,娇杏就会来“眉目传情”,所以甄士隐故意让娇杏看到了贾雨村,促成一对鸳鸯,娇杏在知道甄士隐不肯纳妾之后,一眼看中贾雨村绝非池中之物,于是“一见钟情”了。
贾雨村有意,但不敢露骨,用一诗一联一绝表明了心迹,同样高明。甄士隐大加赞赏,潜台词就是“我愿意帮助你”,于是这两个道家与儒家的代表上演了一出投资与反投资、算计与反算计的开场戏。
甄士隐从兴旺到落魄,历尽悲欢离合,一句“葫芦庙炸供”是甄士隐落魄苏醒的根本原因,“葫芦”谐音“胡虏”,中原人称北方女真族人(满清王朝)为“胡虏(岳飞《满江红》可证)”,“庙”指“朝廷”,范仲淹《岳阳楼记》有“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炸”谐音“札”,指书信,“供”谐音“贡”,指进贡。葫芦庙炸供意思就是:进贡给满清王朝的书信。
所以,曹雪芹真正要点明的是,江南士子、官僚、乡绅,饱受了满清王朝的无情迫害,尤其是文字狱。
麝月来传,琏奶奶过来了,贾宝玉请她到了书房,王熙凤身穿素服,俗话说女要俏,一身孝,脱去了她的石青刻丝银属褂,朝阳五凤金洛璃,如此打扮的王熙凤还真有一点返璞归真的味道,更别说她是二十岁左右的熟女,一颦一笑皆充满别样风情,贾宝玉目不斜视,暗叹要论诱惑力的话,真的是无人能出此女之右。
“宝兄弟很会管家,姐姐真是班门弄斧,关公面前耍大刀,孔子面前弄文章,一大早刚去杨提督家送礼回来,天气怪闷的,听说你这里晴雯丫头的茶泡得好,姐姐过来讨口水喝。”王熙凤一坐下来,风情妩媚,却又庄重不失威严。
“请便,都是一家人,不必客气。”贾宝玉和善微笑,两人虽然心知肚明,却绝口不提暗中交锋的事情,关于要如何安排王熙凤的去留,贾宝玉曾经考虑过,有贾母王夫人的制衡,王熙凤是走不了的,留在贾府可以,只希望她把握住那个度,吃了亏之后,不要和自己作对了,也不要滥杀无辜,胡作非为了。
“我可不会跟你客气,只是我这死了丈夫的寡妇,只能天天由人欺负了,宝兄弟好歹当了族长,难道就不过问你的凤姐姐了?”王熙凤一语双关,柳叶眉低垂,说着眼泪就从丹凤眼流了出来。
“不要和我玩这一套,也不必指桑骂槐,我从来没有针对过你,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置我于死地,你不残害别人就阿弥陀佛无量天尊上帝保佑了,谁敢欺负你?你不觉得这样做很虚伪吗?笑死我了!你还会扮楚楚可怜,我看你的时候,从来没有被你的表面欺骗过,所以,我很怀疑你,你也不要娇柔做作了,真的让我恶心。”贾宝玉毫不留情道。
王熙凤黛眉紧皱,泪水快停止,扬眉道:“呵,宝兄弟好手段!好威风!你敢说琏儿的死和你没关系吗?难道他死了你还不高兴?”
贾宝玉愣了愣,这女人原来这么在乎她汉子,我还以为一无是处呢,贾宝玉好笑道:“那只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我如果想害人,你以为你还能活着?肤浅!荒谬!凤姐姐真是不可理喻,我不想和你争辩琏二哥的死,是非功过,自有后人评说,起码我问心无愧!凤姐姐你长袖善舞,八面玲珑,我这个人很简单,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还有事,你慢用吧!”
贾宝玉一甩袖子,面色一冷,回了卧室,才听袭人说东府大奶奶有事商量,他急忙过去了,不再理会王熙凤。
雪白的脸上,泪水无声滑落,王熙凤捂嘴哽咽了一声,只觉得悲从中来,把贾琏的死推给贾宝玉,果真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么?人家根本不在乎!难道要报复那个百里炎宇?谈何容易?贾宝玉以后对她的态度,她已经听得明明白白了,井水不犯河水,各走各路,这也是贾宝玉希望荣国府能让她管一管,她一开始就说出杨提督,这些应酬,贾探春等人是做不来的。
得到回应的王熙凤五味杂陈,贾宝玉的无视,她感觉一身力气打到了棉花上,罢了,找机会去会会那个小王爷,姑奶奶就不信比不上须眉男子,想当初贾琏也要对我退避三舍呢。王熙凤整理好衣冠髻,强颜欢笑地回去,也没有人看出异样。
贾宝玉在客厅等了好大一会,无聊得紧,也不见尤氏过来,银蝶儿也不在,顿时郁闷了,转遍了耳房书房也不见人,推开东厢房,转过屏风,感觉屋里充满热气,随意一看,只见一个妖娆柔媚的女子在浴桶中搓洗着风姿动人的躯体,浅水里可见深深的双峰沟壑、玲珑有致的迷人曲线,贾宝玉顿时傻眼了,尤二姐?怎么会?不是说尤氏叫我过来吗?这整的是哪一出?
一傻眼之下,贾宝玉竟然忘记了非礼勿视,尤二姐的青丝湿润,披在两旁香肩之上,淡淡的花瓣香气四溢,顺着一条藕臂直上,腋下有几棵细细的毛,醉人的双峰头顶,嫣红的乳蒂仿佛在向人招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