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芊说:“我知道。杨大哥,你进去吧,我该走了。”
杨志远点点头,想了想,说:“你等一下,我把沈协、张悯的电话告诉你,有事情也好有个照应。”
杨志远从身上掏出一张别人塞给他的名片,蹲在马路边,把沈协、张悯还有李长江、谢智梁,以及安茗的电话都写在了名片上,杨志远说:“在北京有什么事情就找他们,沈协、张悯你都认识,其他几个,你只要说是我的朋友,必定都会鼎力相帮。”
方芊默默地听着,感受着杨志远温暖细心的呵护,她轻轻地说:“杨大哥,谢谢你,谢谢你这些年的照顾。”
杨志远说:“有什么好谢的,我可什么都没做。”
方芊微笑,说:“你不知道,杨大哥,你用你的善维系着一个女孩心中涩涩的青春,是你小心翼翼的呵护,让我得以成长成熟,你让我看到了人性的善,你让我知道了什么是爱,什么又是忠诚,这是何其的珍贵,你给成长的我一个如此丰富的世界,给刚刚走入社会的我一个充满理想的世界观,这是许多的东西都难以比拟的。”
方芊冷不丁地亲吻了一下杨志远的唇,方芊的唇是温润的,杨志远一时有些不知所措,还没等杨志远清醒过来,方芊转身就跑开了,方芊跑回的士旁边,打开车门,看了不远处的杨志远一眼,摆摆手,坐进了的士。的士没有一丝的迟疑,转眼之间就汇入到滚滚车流之中。
的士上,女同学问:“方芊,这就是杨志远啊,是挺帅的,要是让我遇上了,我相信自己也会对他一见钟情一往情深的。”
方芊点点头,说:“他不仅仅帅,更重要的他善和真,那是一个如大海一般博大深邃和蔚蓝的世界,让我没法不为之沉迷。”
女同学说:“在这个物质的世界里,还有如此纯粹的男人吗,我很难相信。”
方芊说:“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挚爱脚下的这片土地,关爱身边每一个的朋友和亲人,这样的人是值得你为之付出的,可惜,缘分只是让我和他在人生的这个点上有一个短暂的相逢,最终还是不得不微笑着擦肩而过。”
的士的电台里,一首应景的歌恰巧在这个时候响起,是一首感伤的歌:可惜不是我,在你的身边,陪你走过每一个春夏和秋冬——
坐在的士上的方芊,手握名片,听着这首应景的歌,眼泪又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杨志远痴痴地站在路边,看着那辆蓝色的的士汇入到车河之中,直到看不见了,这才回转身朝省政府里走去,菊花摇曳,杨志远慢慢地走着,心里有着一丝挥不去的疼痛。
杨志远不会知道,就在他转身走进省政府的那一霎,在他的家乡林原市,发生了一件对本省政坛影响深远的一件大事,正在拆除的林原高架桥突然坍塌,死伤无数。省城榆江离林原有上百公里,胡捷把此消息捂得死死的,根本就不曾往上报。林原市不报,省政府自然不可能知道。等到杨志远知道林原高架桥坍塌的消息,已是四天之后,这消息不是来源于林原市政府部门的通报,而是来自陈明达。
杨志远接到陈明达电话的这个下午,杨志远正随同周至诚省长在省政府的会客厅会见来访的芬兰客人,这是一家知名的生产通信设备的企业,该企业有计划进驻榆江的高新科技园。宾主谈笑风生、相谈甚欢,就在这时杨志远的那个省长专号手机响了起来,杨志远赶忙跑到一旁去接听,陈明达焦急的声音就从电话那端传了过来,他说,志远,安茗到林原有没有跟你联系。这两天我们都没法和她取得联系,手机一直都是关机,很不正常。
杨志远以为自己听错了,说:“没有!安茗什么时候到了林原?我怎么不知道?她到林原为了何事?”
陈明达一听,知道这事情麻烦了,有些蹊跷。他说:“志远,安茗这次只怕是遇上麻烦了,她前天回家里来拿衣物的时候,我顺便问了一下,好像是你们林原的一个什么桥坍塌了,好像还有伤亡,她和台里的同事这次到林原是去调查事情的真相的。”
杨志远震惊不已,说:“陈伯伯,林原垮桥了,有伤亡,我们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陈明达说:“连你们省委省政府都不知道,这问题就更不简单了。志远,你马上向至诚省长汇报情况,这事情只怕是非同小可。以我的判断,安茗不是一个人单身到的林原,还不至于有生命危险,但可以肯定她们遇上了麻烦,我这里有个安茗当天和家里通话的座机号码,但是现在这个电话号码已经是空号了,你赶快查查,看安茗和她的同事现在何处,有消息随时通知我。”
杨志远放下电话,心里一阵发冷。安茗之所以到了本省而不通知自己,应该是以为省里已经知道了林原发生重大的责任事故,以为省里与林原串通一气故意捂着不报,不想让中央知道。按说,安茗对周至诚颇为了解,也知道周至诚的秉性,省长对这种欺上瞒下的事情深恶痛绝,一旦知晓此事肯定会雷厉风行,在林原的政坛掀起一场风暴。杨志远心想唯一可以解释的就是安茗和同事们在一起,他们作为记者,有自己的想法,悄悄的调查,不同政府部门打交道,以免影响报道的客观性和公正性,这倒也是可以理解。可这样的想法未免有些幼稚,像这样重大的责任事故,敢于捂着不报,肯定得到了林原主要领导的默许,说不定还会得到省里相关人员的支持,要不然谁敢瞒着不报,谁都知道瞒报比事故的本身性质更为恶劣,可林原的主要领导偏偏还要这么做,那就是说这次坍塌事故的背后只怕还有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而这个秘密,值得这些人为之付出代价。
安茗他们还是嫩了点,要知道此时的林原风声鹤唳,几个操着外地口音的人到处打听与坍塌有关的事情,马上就会引起有关人员的注意,不用想,安茗她们肯定是被某个利益集团的人控制起来了,生命安全倒是不必担心,这些人现在需要的肯定是时间,一旦他们把需要清理的清理完,需要毁灭的证据毁灭掉,把需要封的口给封上,安茗她们自然就会重获自由,到时安茗他们是记者又能怎么样,到时一问三不知,什么事情都可以推得干干净净,林原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天下太平,朗朗乾坤。
杨志远据此判断,林原市肯定发生了坍塌之类的事故,而且事故还不小,要不然也不会捂着不让省政府知道,牵扯进去的人肯定来头不小,要不然林原也不敢捂着,杨志远隐隐嗅到这背后某种阴谋的味道,心知此事一旦揭晓,事情肯定小不了。
省长此时还在会见客人,杨志远觉得自己有必要提前做点准备。杨志远找到在一旁执勤的焦达,把陈明达告诉他的那个电话号码告诉了焦达,说:“焦处,得麻烦你帮我查一查,我需要这个电话号码的具体位置。”
焦达问:“志远,这事急还是不急?”
杨志远说:“很急,我马上就要知道,越快越好。”
焦达把手一招,一个保卫干事就跑了过来,焦达把电话号码交给他,说:“让机要部门在五分钟内弄清电话的具体位置。”
杨志远待保卫干事一离开,他把电话打给杨广唯,问:“广唯,有没有听说,林原垮桥之类的传言。”
杨广唯说:“倒是有听林原的茶商说,林原正在拆除的高架桥不知怎的,在前几天突然垮了,听说还死了人,但也就是在传,具体情况谁都不知道。”
杨志远知道,林原高架桥坍塌,这事肯定假不了。他说:“广唯,你现在带上身手好的杨家子弟,马上动身去林原,我会赶来和你在林原会合。”
杨家坳军纪严明,杨广唯不问缘由,只说:“好,明白。”
杨志远打完电话,没一会,保卫干事报告,说此电话号码出自林原,是市政府第三招待所305房间的电话。
杨志远点头,说:“谢谢。”
再打电话告诉杨广唯,晚上在林原市第三招待所入住。杨广唯说明白。
焦达说:“志远,看样子是出大事了。”
杨志远说:“焦处,这事先保密,看省长是什么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