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出行前,骆文昌特意问郑栖:“小余什么时候的机票?”
“晚上八点。”
郑栖说。
骆文昌站在门口,滑动手机屏幕,若有所思:“今天有雨,骑车是不是不太方便?”他想了想,又探头问余旸:“小余是想爬完山回来拿旅行箱,还是带着一起?”
“——都可以,看你们方便。”
“那行,”骆文昌走到廊道打电话,很快又挨个儿通知各位:“坐七座车啊,车定好了,来去方便。”
吴岩拿好头盔,一脸不乐意:“不是吧,骑行很爽啊,还能一路飙车。”
“照顾家属,服从安排。”
骆教练神色郑重,万一雨大了路上多不安全。
这么说着,一群人带好背包出发,今天开车的是骆教练,季凯坐在副驾驶室。
车内还算宽敞,恰好坐下8个人,就是得委屈大厉坐在边缘的折叠座位上。
天空游云浮动,边角泛着灰色,看上去有雨,但一时半会儿应该落不下来。
余旸原本靠窗坐,是听见大家聊到趣事,他跟郑栖换座位,凑到中间跟大伙儿聊天:“真有这样的事吗,摔一回,分手都能世纪大复合?”
大厉卖关子:“嗐,那哥们儿算是因祸得福吧。”
“那他最后恢复得怎么样?”余旸问。
“还行吧,就是不能像以前那样训练。”
大厉笑了笑,“他现在转行了,过得挺好,儿子都3岁了。”
骆教练笑道:“要是郑栖摔了怎么办?”
车内传来笑声,听得出来是在跟他开玩笑,余旸却说:“谁要理他。”
事实上他从没想过郑栖会摔,本能地排斥这件事发生。
郑栖靠着座椅,用脚尖碰了碰余旸的:“哎、哎,像话么。”
余旸把脚收到一边,拧着眉毛说:“你不能摔——”
说着,一群人笑出声,吴岩好声好气地说:“不摔、不摔,要摔也是咱们摔,是不是?”
余旸没说话,好半晌才憋出一句,语气很固执:“你们也不能!”
郑栖低头笑了。
训练偶有失误摔车也正常,余旸是行外人,理智上接受防护服能最大限度减轻伤害,情感上还是接受不了。
可能也是因为这句话,大家对余旸产生更多包容与爱护,觉得他较真又孩子气。
这点倒是跟郑栖经常一根筋挺像。
驶过盘山公路后,车子开始提速,乌云散了点,天边像烙出一块烫金,漏下稀疏光线。
余旸将下巴搁在郑栖肩上,歪着头,不知道在看窗外的什么,山风吹得他睁不开眼,郑栖见他一直在揉眼睛,手背靠过来,转动手腕,替他挡风。
谁知他不肯轻易领情,还在气郑栖拿摔车一事开玩笑,他要拂开郑栖的手,但郑栖也不管他愿不愿意,手腕定在半空中,继续跟其他队友聊天。
推不开他的手,余旸懒得动,视线从郑栖指缝中穿过,捕捉窗外忽明忽暗的瞬间。
车身稍有颠簸,余旸也跟着摇晃,郑栖的手在动,光线颤抖了一下,变成蔷薇色。
原来生命是有颜色的啊,余旸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