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不邪笑了,笑的淡漠,他是该万分痛恨须弥军的。若不是须弥军驱使野马和马群,他便不会有今日,成为废人要坐在椅子上,用人抬着行走。
他已经是废人,甚至无法站立,再不复昔日的雄风。
不能骑在战马上,再上战场厮杀,真的比杀了他,更令他难受。他曾经想过死,不仅因为残废无法再上战场,更因为他连最基本的男人也做不了。
从腰部向下,再没有任何知觉,连闺房之事也不能做,他还能算是一个男人吗?
但是,他却不能死,因为拓跋飞不让他是,要他继续做事。单于也不让他死,要他继续留在朝堂。
“为何?我如今不过是一个废人,连男人也不能算,让妻子们守活寡。似我这等人,活着还有何意义?王爷,你身边不乏能人,何必一定要末将活下去?单于,你留下我在朝堂,又有何用意?”
呼不邪在心中叹息,对须弥军并无太多的恨意,战场厮杀,你死我活作为敌对双方,受伤或者死去,本是极平常的事情,没有什么好怨的。
心情早已经平静了很多,接受如今的现实,在交战中,若是他有机会,亦不会饶过须弥军。
抬头向远处大殿的堂皇富丽望了过去:“听闻你昨日便进城了,须弥族已经迁徙到酒泉。”
“是,小人是昨夜进城的,一路叩拜到王庭,向单于请罪。须弥族也开始迁徙,在酒泉附近先停留,等待迁徙到新的地方。”
“须弥族终于走了出来,可以安居乐业,如此也可以发展壮大。”
“借大人吉言,若是蒙单于恩典,须弥族当效忠单于,为单于尽心竭力。”
呼不邪懒散地笑了笑,带着隐隐颓丧的味道,即便是昨日单于把连奚氏族的事情交给他处理,如此的信任和重用,也不能让他有丝毫的兴奋。
“单于快上朝了,走吧。”
身后抬着椅子的两个人,默然抬着呼不邪向大殿走了过去,众人本想看呼不邪刁难须弥军,不想呼不邪毫无此意,不由得有些失望。
此时,清脆激越的玉罄声音响起,群臣再不敢多停留,玉罄响过三次,单于便会到达大殿,若是在单于到达之前,还有人没有到达大殿上恭候,可就有冒犯不恭之罪。
“王爷,单于快上朝了,到了大殿上,王爷再为须弥族美言也不迟。”
须弥军冷冷地看了那几个讥嘲他的人一眼,重新低下头匍匐在地,单于上朝后,何时会召见他,是否会召见他,还是一个未知数。
但是,他并不很担心这些人在单于面前说三道四,有左贤王拓跋飞的奏折和书信先行到了王庭,他相信单于不会轻易听信这些人的言语。
阳光把大殿笼罩,刺目的绚丽和光彩,从大殿的顶部升起,有令人不敢直视的威严。
此刻,须弥军心中充满敬畏,或许今日便可以见到那位传说中的天单于了。对棠梨孤,他同样心中满是敬畏和仰慕,只是一直没有机会亲眼见到。
棠梨孤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亲手挽着月婵娟的手臂,拥着她一起走上朝堂。
群臣的眼球几乎爆开,自大月支建立以来,单于还是第一次,亲自挽着一个女人的手臂,正式走上朝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