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喝着水,她幻想了另一个形象,它跟她说话,它陪着自己。
那形象最初非常虚无,也许一颗星星,一棵大树,或者是一堵墙。赵想容被救出来后,她依旧在没人的地方,跟那个形象对话。
许晗最先发现赵想容的异样,她比她大不了多少,与其和幻想的形象说话,不如交一个真实的笔友。可是许晗又认识谁呢,她在学校里盯上了最耀眼的周津塬,给赵想容写了第一封情书。
许晗不允许失聪的朋友陷入幻境,她亲手制造了另一个幻境。这游戏慢慢牵扯到太多的人。许晗开始控制不住走向,她本来想对赵想容坦诚,却留下了一个巨大裂痕。
周津塬几次来这家医院办理后续程序,他总看到赵想容总穿着一身黑,和零零散散的亲属再去太平间。
他俩几乎不打招呼,直到最后一天,他终于一把拉住她:“别进太平间,你去的次数太多,不吉利。”
赵想容一愣,她完全不知道这些医院里的隐晦讲究。
周津塬看着赵想容,她的双目红肿,显然这几天在真情实感地流泪。但是,他觉得内心依旧没有感觉,很平静,很漠然,完全不会触动。
赵想容喃喃地说:“我能为许晗祖母做点什么吗?”
她语气温柔,周津塬略微惊奇。
赵想容婚姻之外,在她的工作环境和朋友交往里,其实都不是歇斯底里的性格,否则她也没法有那么多朋友。如今和周津塬离婚,赵想容不想再和他针锋相对。至少在许晗祖母去世的节点,他们可以当几天的友好陌生人。
“你如果想,”周津塬忽而说,“可以再给我个电话号码或者名片,这样能让我联系到你。等老太太下葬那天,我会通知你和你新男友过来参加。”
赵想容退后,她的脸一下子涨红了。
“我真的是乘坐当天早上的航班赶回来,我一看到你短信,就赶来医院。”
周津塬耸肩:“哦,我就这么一说。”
赵想容强忍着怒气,她本来想对周津塬发出休战信号。但是,她内心确实被这句话勾来愤怒和惭愧感,她提高声音:“我们离婚了,我有权力找新男友,妨碍到你了吗?你和苏昕在一起,我说什么了吗?而且就像你说的,照顾许晗祖母不是我责任,我只是发善心!”
周津塬目光扫过她:“为什么发善心?你认识许晗吗?”
走廊里鸦雀无声。
“不认识。”赵想容冷冷回答,“但是我讨厌许晗,因为我讨厌你。能被你喜欢上的女人肯定倒霉。因为你就是垃圾。”
她丢下他,气冲冲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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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奉阳很快就知道许晗祖母去世的消息。
他并没有很在意,赵父亲自下令,让赵奉阳忙着养身体,打算挑拣一些健康的精子送往美国。
赵奉阳打算要两个试管婴儿,他懒洋洋地表示又不是生不起,多生几个好养活。
代孕中介也在房间里,他的手提电脑有各种客户的名单,赵想容眼神好,她随便瞄了眼,微微惊讶。
她居然看到Patrol的中文名字。
核对生日和出生地,一切都对得上。难道Patrol也要想做个试管婴儿。可能因为是gay,并不能以正常的方式要孩子。这真是一个她新发现的小秘密。
赵奉阳看到赵想容露出微笑,他淡淡问:“笑什么?”
“没啊,我挺自豪的,因为我是你妹妹而感到自豪。”赵想容微笑说,“我哥做人很坦荡,想要孩子就直接试管婴儿,没有打着让女人娶进家门光让她生孩子的打算。”
赵想容心想,她真的很喜欢和这群疯狂的人在一起。这种感觉,他们好像都不会老,思想灵活,想做什么做什么,很少后悔,在别人眼中都是没底线没原则的怪胎,但他们也没什么悲伤的感觉,不食人间烟火,永远飞驰。
赵奉阳“嗯”了一声,移开视线,过了会,这个在别人眼中凶狠不容情地男人说:“其实我们都是怪胎,豆豆。”
赵想容点头,靠在沙发上,摸着赵奉阳的两只胖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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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昕很快辞了药厂的工作。夜总会的妈妈桑试探地问她,说几个小姐妹打算开一家美容店,苏昕愿不愿意帮忙。毕竟,苏昕是她们所认识人里,学历最高,这肯定代表什么。
苏昕迅速答应,她在药厂实习过,接触过几家美容院,认识几位护士小姐姐,知道怎么申请工商执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