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渊从她包袱里把她换洗贴身衣物拿了一身出来,又拿一套衣裙,她常穿的靛青色那套,他去衣柜那里收拾他自己的换洗衣物,就见蒋馥莹蹲在衣柜底下,从下方储物格内往外捞被套、床单、枕头罩,枕头罩还捞了两条。
“你干什么?”祁渊不解。
“拿床单啊。”
“住客栈啊。”祁渊提醒,“不是露营。”
“我知道。”
“你住客栈拿床单、被罩啊?”祁渊很有些费解的盯着她,“客栈没有?”
“客栈的不知多少人用过,脏啊。”蒋馥莹将床单被罩叠好,拿了祁渊的一个深灰色包袱,将被罩床单和枕头罩塞进去,然后看着他,“换洗衣服也装进来吧。”
祁渊边装衣服边看她,“不如你背着床去吧?叫谢锦带些人把东宫搬过去?”
蒋馥莹挠挠头,“那倒不用的。”
收拾好,差不多辰时,抵达灵翠山脚下时又过去一个半时辰,马车颠簸的人昏昏欲睡。
祁渊大概这一个多月因为辽东赈灾的操劳过度没怎么睡好,一路上枕在她腿上睡了一路,到地方,他们将马车拴在山下泊马车的驿站,东西也搁在车上,祁渊将水壶挂在他脖子上,肩膀上用一个黑色的包包背着一些蒋馥莹喜欢的零嘴,甜甜咸咸的,还有二三个苹果,几颗梨,十几个小橘子。
这山上有神明,半山腰里供奉着送子娘娘,观音。
天气好,爬山的人多。
下马车还有不少小贩在卖酸萝卜和酥糖糕。
祁渊走路那个样子引来不少视线,好多视线朝他看过来,惊艳于他的面庞,可惜他是轻残废。
祁渊问蒋馥莹道:“是前后走,还是一起走啊?”
蒋馥莹把他手牵住,“走吧你,问题那么多。要不要给你拿拐杖,半路你走不动了可以用一下。”
“那还不至于。已经见好了。”祁渊看了看她牵着他的手,牵得挺紧,好些人看她,她神色也没有异常,他心里缓缓轻松了些。
谢锦、秦钟等暗卫在后方和周围严防死守,毕竟太子在人多的地方爬山,事情可大可小,大家都不敢松懈。
一路上爬山,蒋馥莹反而是落后的那个,不多时她就爬不动了,倒是祁渊捞着她往上走,走到四分之一位置,她就要打退堂鼓。
祁渊说,“才不到下午,去客栈闷着干什么?上去拜拜啊。”
蒋馥莹被拖着走到中腰,送子娘娘庙,她彻底投降,“你去爬山吧,我今儿不行了”
蒋馥莹心想摘灵芝那天有马车有马,今天靠腿,她爬一半已经很厉害了,算了,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她放弃了。
祁渊睇着她红红的面庞,他拉着她去排队,去拜那个饱经风霜的送子娘娘。
蒋馥莹气得不行,和夏妍还没成婚,就拜上送子娘娘了,旁边有人对祁渊的腿指指点点,几个年轻男女对着祁渊在议论,祁渊习以为常,不放在心上。
蒋馥莹本不想理会,但听得那边声音越来越大,连听几个瘸字。
蒋馥莹把面颊扭过去,面对那几人,语气颇为不爽瞪着眼睛问道:“请问这边是有什么好看的吗?”
那些人好生没趣便散去人群不见了。
祁渊拜送子娘娘的时候,一板一眼,又认真虔诚的样子。
蒋馥莹吃的橘子比较酸,“你求男求女?”
“求个妞妞。”祁渊说。
蒋馥莹气鼓鼓的。
返程,在马车内,蒋馥莹看着窗外,祁渊将她手握住,十指交扣着,两人安静的坐在马车里,已经落夜,路上街道上灯笼光时明时暗,蒋馥莹不知看了多久窗外风景。
突然,她心底猛地一疼,意识到,祁渊要成亲了,新娘不是蒋馥莹。
她回过头,祁渊亦正深深凝着她,好似她看了多久窗外,他便注视了她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