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梦见这些年对自己敬重有加的男人,竟不屑和自己过多言说,她突然回到了那个卑微的阶层,是冷宫最卑微的宫女,怨天尤人,憎恨那些光鲜亮丽的主子,她不能接受从高位跌下,她嘶声道:“求求你殿下,理理梦儿,求你,我们是那样的和睦!”
祁渊如未听见她的嗓音。
蒋馥莹原做戏伏在床榻,这时坐正身子,她突然特别委屈和失落,是因为她自己东西被抢,被祁渊恨了七年,也是替祁渊委屈,被邱梦欺骗七年,在冷宫以为是真心待他的人,居然只是个人面兽心的骗子。
原来坏人不分性别,女人也有坏人。并非只有周芸贤、祁曦文那样的男性才是坏人。
祁渊陷入一条很黑暗的路上,陪伴他七年原以为的恩人只是欺骗他,姨母只是把他当固宠工具,父亲猜忌他。
蒋馥莹也即将和祁曦文为伍,与他敌对,兵戎相见,但他可以理解,她父亲和她有血缘,自己却只是她说的,一个男人罢了。
蒋馥莹看出祁渊心情低落,便主动攥住他的手。
祁渊心底一颤,她爱着,只是她理智的选择家族,而放弃了他,在不伤害她家族利益的前提下,她是可以给他温暖的。而他也不会让步,为了情爱而放弃母仇。
蒋馥莹没有说话,她不知该怎么劝,总之邱梦所作所为对祁渊的伤害已经成既定事实,她能做的只是给他一些微薄的温暖。
祁渊低手把蒋馥莹打横抱起,搁进褥子中,“肚子还没开始疼吧?”
蒋馥莹摇摇头,“肚子还没有疼。但是这里疼。有些透不过气。”
蒋馥莹将手压着心口陈述着。
祁渊揉了揉她发髻,“心口怎么疼了”
“你被骗财,骗色,骗感情,七年,太久了。也太苦了。”
蒋馥莹说着就红了眼圈,想告诉他,她没有选择睿王和大理寺卿,她坚定的选择了他,但她不希望自己只做一个在他臂弯寻求庇护的女人,她希望保护他,也保护家人,并不希望因为她,他痛苦的强迫自己接纳她的父亲。他应该快意的生活。
祁渊见她眼睛红了,他摩挲着她腕部疤痕,“孤没被骗感情,也没被骗色。最多被骗点银子罢了。未到迟暮,尚且不算晚。都还来得及。”
“你不是和她生活七年?”蒋馥莹不解地吸吸鼻子。
“留着呢。”祁渊说。
“留着什么?”蒋馥莹不解。
“感情,色相。”祁渊往她手底一塞,“你若要,都是你的。”
蒋馥莹手底圆圆润润的,她低头一看,一颗色泽温润的夜明珠静静在她的手里躺着,她以为毕生永远得不到的这颗夜明珠竟回到了她的手里,在这个她和他‘反目成敌’的当下,来到了她的手中,原该同祁渊冰释前嫌的,可护城河上的画舫,她不得不去。
“夜明珠你没送给别人啊,祁渊。”
“没。”祁渊说,“你拿着吧。但不是给如今这个投诚孤王之政敌的你。而是给我曾经未过门的发妻蒋馥莹的。她若怕黑了,请你将夜明珠拿出陪陪她。”
蒋馥莹吸口气,倒不知该说些什么。
祁渊对蒋馥莹道:“你先休息,孤出去一下。”
说着,祁渊先一步出屋,来到刑室,秦钟等几个暗卫将邱梦和翠墨也提了过来。
邱梦跪行到祁渊脚边,拉着祁渊的衣摆,“殿下,我们从冷宫一路走来,相互扶持,互相取暖,虽然银子、药材、食物这些身外物不是梦儿的,但是梦儿却实打实的照顾了您啊。您不会忘记梦儿的恩情的,对吗?”
“你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好日子到头了。孤王的恩人是蒋馥莹,不是你。”祁渊冷漠的睇着邱梦,“让翠墨回邱府去报信吧,便说你干的事,孤已经都知道了。孤给他们三天逃亡的时间。然后孤王的人,会开启满城狩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