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渊正自百无聊赖,将手指在桌上一下一下的敲,便听赵婷嗓音温和的过了来,当着皇帝的面将一件做工考究的棉披风展开来,递给太子。
皇帝点头称许,赵婷虽是续弦,待渊儿却是真心,他不免又想起被自己冷落至死的赵婉来了。
祁渊看了看赵婷,又低头看了看赵婷手中攥着的那件好生厚实的棉披风,他出神看了披风许久,不知在想什么,他却没表露出什么,素来严肃冷凝的面庞,竟温和的笑了,“您亲手给臣缝的棉衣吗?”
赵婷颔首,慈爱道:“是啊,你旭弟的还没缝好,先给你的缝好了。你日理万机,为国操劳,为娘理当先紧着你的身子来呢。旭旭都是其次的。”
祁渊的笑容一僵,随即竟笑容更甚了,连带着眼睛也弯了些,只是眼底却越发的沉凝,“臣”
赵婷说,“这孩子,只顾着笑,快将棉衣接了穿上身来。”
蒋馥莹在殿外看到这一幕,实在是愤怒的恨不得冲进去扇赵婷两巴掌,这虚伪的赵婷,一边策反太子的亲信计划在今日谋杀爆头太子,一边吃人血馒头,在皇帝和百官面前给太子送棉衣裳,受尽颂扬和嘉奖,自私而歹毒,其心可诛。
蒋馥莹望着祁渊面庞的笑容,她不知祁渊是感动还是动容抑或是其他,她读不懂他的表情,等到懂了,她却犹如窒息了。
但祁渊是渴望亲情的吧,他也真的想要姨母做的棉衣裳,对不对?
尤其,姨母说祁旭的都没有做好,先给他做好了的,如果是真的,祁渊会很感动的吧,毕竟姨母待他比亲生儿子还看重些,祁渊要的不就是被第一个选择吗。
“莹莹,冷静。那是皇后。不可以冲动。”
蒋馥莹的脚步几乎迈了出去,衣袖叫祁慕之一捞,蒋馥莹定住脚步,清醒过来,几乎出了一身冷汗,此时冲进殿去掌掴皇后,除了搞砸一切,搞砸自己的受封典礼,因大逆不道之罪连累沈家,也使刺客打草惊蛇,没有其他好处。
蒋馥莹站直身体,将头靠在墙壁。
-我要我娘亲没有死掉-
-我要你把猫和茶花还给肃王-
好啊,我答应你。我满足你。一会儿带你去还东西,择日去淮南,说什么帮你将娘亲带回上京。
蒋馥莹在心里不住的叫着那个名字。
祁渊祁渊
赵婷见祁渊颇久没有接过棉衣裳,便催促道:“穿上吧,雪大的很。你又穿的单薄。身子作病了可不好,朝里朝外,国家大事小情都需要你。”
祁渊配合的立起身来,将棉披风自赵婷手中接过来,他颇为喜悦的穿在身上,他说:“当真好厚实,好暖和。臣谢谢皇后娘娘厚爱。”
赵婷体贴的将披风带子给祁渊系好,拍了拍他的肩膀,慈爱道:“傻孩子,为娘对你好,这不是天经地义的吗。何须言谢?太生分了。”
说完便归了后位,噙着笑俯瞰全场。
祁渊颇为内敛的笑笑,坐下来,端起茶杯饮茶,端着茶杯的手指骨节泛白,深邃的眸子睇着长生殿门,那里有蒋馥莹衣袍一角露出门处。
谢锦说,“爷,若不想穿就莫勉强自己”
祁渊抬手制止谢锦的话,他将姨母做的披风拉紧了些,俊俏的面庞被绒绒的衣领包围,他问谢锦:“你还别说,是好暖活,这领子是什么绒来着?”
谢锦险些哇一声哭出来,他没有爷那般坚强能隐忍和压事,爷明明知道赵婷她
谢锦说:“狐狸绒。”
祁渊对谢锦道:“旭弟都没有,皇后先给孤王做的。啊,狐狸绒,好珍贵的。”
谢锦去了殿外,在角落待了会儿,衣袖抹了把面庞,才又回到太子身边,给太子添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