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渊的手僵了僵,一盘核桃酥而已,他原也没有想尝,当下只涩然道:“不必传了。吃过来的。”
蒋馥莹很有些心疼,这赵婷有自己亲生子,祁渊到底不比亲生的亲,只是一盘核桃酥,至于如此护着,她看着祁渊顿在半空的手,心中怜惜的不行。
这赵婷可是皇帝提起来给祁渊母爱的呢!没有祁渊,她不是祁渊姨母,会提她么!
“殿下和臣妻罪女同进同出,即便不担心自己的名声,也该考虑下是不是会连累本宫和你旭兄弟!”赵婷蹙起眉来,“本宫原是你亲姨,见你复起替你开心,如何这般不爱惜羽毛?”
祁渊将手攥紧,“孤不认为和蒋馥莹结交有损羽翼。他日若孤因此事折去双翅,必先和皇后断亲撇清,不会拖累皇后和旭弟。”
赵婷将眸子严肃道:“莫忘记今日承诺。出事先断亲才是。”
祁渊长睫颤了颤。
蒋馥莹心肝一阵乱揪,今儿年初一,祁渊父亲没有选择他一起年宴,继母又这般偏心怕被连累,她不能想象祁渊心里多么难受。
他必然一早就知道会遇见这样局面,却仍带她来见皇后了。她自身也是在利用他,因怕拖累他而逃离他,他的心里没有温暖,渴望被人爱护对不对。
虽位高权重,却得不到亲人的一块核桃酥,好微小的动作,敏感的祁渊眼底已经灰败了下去。
蒋馥莹对祁渊生出的极强的怜惜之意,“皇后娘娘放心,蒋馥莹不会让自己累及殿下的名声的。”
“你家周芸贤官复原职和睿王相熟,你又和太子走的近。谁知你们两口子在打什么主意。莫合伙坑祁渊才是!”
“够了。”祁渊念起蒋馥莹手腕疤痕,心中柔软不已,那道疤说明祁渊也曾被深深爱着的,“她不会。”
赵婷笑笑,“七八年没见莹莹了,如何今儿过来看望本宫了?有大事吧?”
蒋馥莹深深睇着祁渊容颜,他正颇为艰涩的对她抿唇笑笑,他话:“不需润色的,对不对。孤可有欺你。”
蒋馥莹眼眶一酸,委实不需润色的,继后因得是他姨母,才得今上扶持上位照拂他,却待他如此刻薄,蒋馥莹那原本不好开口求皇后帮她救一干死囚的心情,这时变得理所当然起来。
祁渊一如幼时那般,像一朵绝壁上孤寂而名贵的稀世名株,她多想占为己有,又恐折下便毁了他根基。自己如今除了是个离妇,罪臣之女,什么也不是。
希望靠近他给他温暖,告诉他,她怀了他的孩儿,虽孕脉尚不清晰,但不会有假了。
她是一名医术尚可的大夫,断个孕脉不在话下。
可若是告诉了他,她怀有身孕,脉息很弱,但那是他们共同的血脉。若他同邱梦一起开心地期待这个小生命,她这生养小娘子会心酸的吧。
“皇庭内院,蒋馥莹不便入内,是以多年不曾看望皇后娘娘。今日过来,是民妇托祁渊帮忙,和您见上一面,劳烦您出面周全一事。”
“祁渊可不常帮人。你这般颐指气使,可是仗足了他的势。”
赵婷颇有些看轻蒋馥莹,必然祁渊有把柄在蒋馥莹这里,今日已然同进同出,必然已不清白,少主染指臣妇,事情传出,太子名声必然受损,那旭儿到时……
“沈家的案子轰动上京。”蒋馥莹连日来东奔西走,走到长春宫与皇后会面可谓付出一切,无所不用其极,“唐昭断案遇见瓶颈,冯黎似是忌惮内廷高位妇人,不敢吐露真相。请您庇护,使这冯黎吐露真言,救我沈家脱难。”
赵婷盛怒,“本宫不缺丫鬟,也不缺儿女,更不缺身世清白的儿媳。你这份理直气壮来自何处啊?本宫没有看到你求人的态度。你在命令,在勒令本宫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