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你去吧。该干什么,你就干什么。”
蒋馥莹挥挥手叫烟儿走了,她哪里会和周芸贤打架,哪里打得过,她选择沉默。
烟儿便去报信儿说夫人回来了。
蒋馥莹便回到她位于西厢的院子,身上好生疲惫,便在耳房浴室烧了热水,打算沐浴解乏。
蒋馥莹脱光了泡在浴桶里,静谧的夜色里便听见尤氏居住的客房那边的门吱呀一声开了,不几时,又轻轻合上了,想来是她的三好丈夫从大姐的温柔乡出了来,回去他的屋子继续睡觉去了。
周围又陷入一片死寂。
蒋馥莹身子下沉,叫水埋住自己的下颌,眼睛盯着水面不知在想什么,待身上泡得暖和些了,便出了浴桶,擦干身体,随手将长发挽在项顶,穿上此前搁在耳房的换洗衣物,便打算回卧房歇着。
来到卧房门前,忽然瞧见自己卧室的门半掩着,不由回想,昨儿夜里自己出门去前院时忘记关上了么。
她原打算进屋,又想起一事,便折身去了周芸贤的书房,自己昨日在帮助周芸贤抄录的臣子规上留下‘王、八、犬’三字隐患。
这三字分布在自己抄录的部分,到时被太子发现,周芸贤必引咎于她,她昨日在周芸贤眼皮子底下,没有机会调整页面。
这时进来书房,开了窗子,借着月光和窗外皑皑白雪,翻出那有错别字的三页,分别和周芸贤抄录的那些页数调换,然后再将三份臣子规按原位子放好,这才出了书房,再度回到自己的卧室门处。
推门,进屋,将门关起。
靠在门后吁了口气,缓缓的将身子滑下去,抱着膝盖坐在这漆黑的夜色里,抱着那个失而复得的小碎花棉裤,将面颊靠在上面,竟嗅到了浓郁的皂角香,不是她常用的,洗过了?
“你去了哪里?”
不期然的,蒋馥莹漆黑的夜色里听见了那道凉薄却满是担忧的声音。
“谁在那里?”
声音从蒋馥莹的床榻方向传来,蒋馥莹的心怦怦跳动起来,是惊讶也有些被吓到,她发问的时候嗓子有些做颤。
“是孤王。莫怕。”他嗓音很轻,也极为疲惫。
祁渊
原以为此生都不会再见了。哪知仅隔三个时辰,在她卧房又见到了。
他嗓音里的担忧是她的错觉吧,他那么憎恨她,如何会担忧她呢。
蒋馥莹眼眶莫名有些热,他不是在画舫陪邱梦放孔明灯么,来她家干什么。
蒋馥莹将面颊靠在膝盖上,没有说话了,鼻息间隐约闻到了酒酿气,显然他喝了很多酒。
“点灯方便么?”祁渊问。
蒋馥莹明白他是指,半夜里这边亮灯火,会不会引来她家婆那边的人。
“方便,他们都睡了。没人会过来。”蒋馥莹轻声说。
“他也不过来?”祁渊问。
蒋馥莹说,“嗯。”
祁渊平时和邱梦也分殿居住,倒也没觉得异样,“你过去的多,还是他过来的多?”
“你来了多久?”蒋馥莹没回答他的问题,不愿意提刚和尤氏苟且的丈夫。
“一个时辰又三刻。”
“你便在夜色枯坐着?”
“是。”
蒋馥莹意识到她在门外于马车上枯坐着时,祁渊在她卧室枯坐着。心底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他倒是君子作风,先询问是否方便点灯,毕竟深夜里,孤男寡女,窗户上有影子。
祁渊在她的窗棂上摸到了火折子,点着了她桌案的那盏油灯,顺手将窗帘拉起。
烛火里,祁渊正靠坐在她桌案,凝着抱着膝盖坐在门后,发丝随便拢在项顶的她。
“过来。”祁渊说。
“你叫我过去干什么。”
蒋馥莹没有过去,很有些鼻音,她朝他看过去,见他眼睛红的厉害,若非是喝酒的缘故,她会以为他狠狠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