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渊进入雅间,坐在赵婉对面,毕竟是即将登基的新帝。
赵广及两位舅父跪下行礼,赵婉亦俯身向那位年轻人行礼。
见礼后,先是赵广说话,再是两位舅父说话,接着是赵婉说话,大多是一些道歉,后悔,愧对祁渊的话。
祁渊一直一直没有说话,直到赵婉将那个小木头人递给祁渊。
祁渊握着那个木头人,突然四下里去看,去找,不知在找什么,在找谁,他没找见他想找的人,蒋馥莹明白,他在找她。
他攥着木人,对赵婉及赵广和两位舅父,轻声说了三个字。
没关系。
蒋馥莹明白,这位男人的坚强和对亲情的看重,无论你们曾经怎么待我,没关系,因为你是我娘,我外公,我舅父,所以,你们过去多么过分,没关系。
会晤时间并不长,祁渊挺快就失去兴致,拜别诸位,拿着木人离席去了,亦未邀请赵婉留京,他讲:不送了。
没关系。但,亲情淡了。
正月二十九这日,是蒋馥莹离京去凉州的日子。
蒋馥莹同肃王驱马车早早就赶到了洛江渡口,傍晚戌时的船,他们清早就到了。
因为祁慕之眼睛不方便,他们早些过来,从容一些。
船上空无一人,他们简直像是包船了。
蒋馥莹今日还是穿着有一排对襟小纽扣的汴绣布做的衣裳,她戴了起初祁渊颇为喜欢的那副白色珍珠耳坠。她知道他不会来送船,但还是穿了汴绣成衣。
她自怀孕到生了小满,掉头发多,额前新长出来不少碎发,不能乖乖的被挽在发髻去,看去茸茸的,温婉又俏皮。
行李叫下人搬上了船只。
春茗看着上京方向,小声说:“夫人,咱们就这样走了吗。您明明舍不下那位”
“是呢,就这样走了。春茗,你可以回家的,我可以给你一大笔钱在上京安家,你不用跟着我背井离乡的。”蒋馥莹建议。
春茗说,“可是春茗是孤儿,伢子卖进宫当丫鬟的,您是春茗唯一的亲人啊。爷让春茗照顾您的。”
“那行,你跟着我吧。”蒋馥莹说,“我带你去凉州潇洒。我颖儿都没带上。你看,我辜负了颖儿。”
实际是她不想带颖儿去那边吃苦,气候干,她都不喜欢,颖儿估计也不喜欢,只是说肃王想避世,也回避他那位母亲。
“莹莹,咱们终于摆脱贤妃了!”祁慕之抱着猫坐在船舱椅上,他交代,“莹莹,不要抱小满去甲板边上玩。危险。其余人也是,抱小满时都在舱内,不准靠近船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