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渊想,蒋馥莹忘记今天是什么日子了。正月十四。
“我要你提着你的七十二件礼品,走。”蒋馥莹说完,眼泪如洪水般落下,祁渊不相信她的话了,他认为她说的一切都是忌惮他,讨好他,以防他发作她爹,发作她,发作祁慕之。其实不是的不是的。
祁渊说,“我自己走行不行。不提东西,我走。给我点面子。今天这个特别的日子里。”
“不行。”蒋馥莹需要从祁慕之口中知道那位要害祁渊的内鬼是谁,她遵守着游戏规则,蒋馥莹被那位内鬼的事情,被祁渊的安危之事占据了头脑,她忘却了正月十四是多年前一个很特别的日子,“提走。”
祁渊如被当胸一剑,在这个日子,他策划了偷她一晚的这个日子里,她赶他走。
若她忘了这个日子,他不必再提了。
“我的下属看见就可以了,是么。”祁渊说,“你的待客之道对我就不管用是么。”
“我我”蒋馥莹不知能说什么。
“不为难你了。我提着东西走。”祁渊立起身来,他看了看摆在长几上的礼品,“秦钟,谢锦,往马车上搬。把孤买的东西,怎么搬进来的就怎么搬出去。”
谢锦和秦钟就进得屋内搬那些礼品。
祁渊将手撑在桌案,高大的身体剧烈的做颤,他看着一箱燕窝,他随手拎起递给秦钟。
祁慕之轻声说,“兄长,这箱是我带来的”
祁渊脸色一僵,几乎说不出话来,许久隐忍的笑道:“孤也带了一箱一样的。拿错了。”
他尴尬的把这箱燕窝放下。
祁慕之好心道:“兄长,需要帮你一起搬吗?七十二箱,挺多的”
祁渊说:“行,有时间你就搭把手。”
蒋馥莹厉声说,“祁慕之,不用你帮手的。他自己有人。”
祁慕之倒也不强求,已经赢了,不必继续乘胜追击了。
祁渊对蒋馥莹颔首,“谢谢啊,没有让我弟亲手把我铲出去。”
这时,宫人在外禀报道:“二爷,皇上传您下棋去,说是得一挺好的棋局。”
祁慕之一怔,父皇如何突然传他下棋?莫非父皇这老狐狸是帮着祁渊做媒?
祁慕之闻言,言道:“兄长,父皇传我入宫。你这边”
祁渊睇着他自小颇为忍让爱护的同父异母的弟弟,说道:“你下完棋回来检查,我就搬干净了。放心吧。她愿意留下你,我无话可说。”
蒋馥莹崩溃了。
她看着秦钟、谢锦将那些礼品一箱一箱往外搬,她感到窒息了。
她不能容事态这样发展,她要尽快同祁渊言明一切,她不要任何人伤害祁渊了,她自己也不要打着保护之名伤害祁渊了,她突然发现祁渊的暗卫好多哦,居然窗户外也有。
祁慕之回身对蒋馥莹道:“那我们庆功宴见,听说父皇要封你为女爵爷,封我为护国忠勇王,登上御阶的路我们可以一起走上去。”
蒋馥莹没有回答,片刻道:“去和皇上下棋吧。”
祁慕之离开,他看着院中霰雪飘落,这场雪停了,就有去凉州的船坞了吧,他多想带莹莹去看月牙泉。
祁渊立在那里看谢锦和秦钟搬礼品,他说:“搬干净,别遗留任何一件。”
蒋馥莹看着祁渊那冰冷破碎的神情,她不知他内里在经受怎样的疼痛,他这一个多月来每每都希望和她亲近,她知道,可她却将他赶走,且为了他弟将他赶走,她步去,她拉住祁渊的衣袖,她说:“祁渊,你心口伤该上药了祁渊。我给你上药先。”
祁渊回头看看拉在他衣袖的那手背满是烫伤的手,那是为他受的伤,那时她还爱他吧,但难说,因为那个画舫,也是慕之早于他先到的,他无奈的将衣袖抽出,他不敢有任何希冀了,因为希冀总是得不到回应,会难过,会痛苦,会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