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墨取元山之古松,代群之鹿胶,十年以上方强硬如石。元山上的古松色泽肥腻,性质沉重,品惟上上,只是早就被那些道人和宫造采办伐尽,你哪里得来的这些松烟墨?”
说话的是擅长绘画的国子监博士王韬,他一直想要一枚极品的松烟墨而求之不得呃,如今见到一出现就是好几枚,怎能不见猎心喜?!
陆凡见抛砖引玉已成,笑着卖起了关子。
“你猜?”
王韬在墨上细细摩挲,找到了宫造的印记,脸色立刻大变:“是内造之物?你怎么弄出来的!”
另一边已经有猜到的士人恍然大悟。
“听说宫中皇子要读书,又有人把你举荐了上去,是不是哪位皇子赐下的?!你不是说跟了宫中的皇子迟早是要倒霉的,一直装疯卖傻吗?怎么又改变了主意?”
一句话激起千层浪,士子们议论纷纷。
“二皇子还在道观中,难道是如今住在东宫里的大皇子?”
“大皇子的话,应该是祭酒或宫中博士大儒执教,哪里会让陆凡这个过气的先生又去献丑!”
“朱谦你这个狭促性子能不能改一改,谁是过气先生!”
陆凡哭笑不得。
“这不是教不得,不敢教吗?”
“你也别卖关子了,到底是谁啊,看你乐的那样子!”
朱谦显然也不是正经的性格。
“你再不直说,王韬都不敢找你讨一枚墨回去!”
“是冷宫中的三皇子。”
陆凡轻轻叹息。
“三皇子?不是说刚刚去了吗?”
“咦,难道是冷宫里那个从未出来过的……”
有些是真正的寒士,根本接触不到宫中的事情,自然连三皇子和四皇子都分不清;有些虽家道中落,但也能听到一些秘闻;
他们听到似乎是一位比之前两位皇子境地还要惨淡的皇子,不由得纷纷为陆凡担心起来。
“你是……想要辅佐这位?想好了吗?会不会更危险?”
“听说这位在宫中颇受冷遇,袁贵妃也数次加害,你……”
“我便是走袁贵妃的路子去教的这位皇子,短期内不会有什么问题。”
陆凡盘膝而坐,收起通身的痞气,正经地向着“同道”们说起事情的原委:“也是因为我的名声太过狼藉,那袁贵妃才会想办法找我这样的人‘误人子弟’。她听说三个皇子要重新入东宫读书,一下子慌了手脚,我恶名在前,大皇子二皇子都不会用我,三皇子正好是个被冷落之人,我就顺理成章去了含冰殿。”
“真是……她日后肯定恨的要死。”
朱谦幸灾乐祸了起来。
“这不是平白送了一只狐狸去教出另一只小狐狸吗?”
“你这猢狲!”
陆凡笑着调侃体毛较多的朱谦,继续开口道:“大皇子代表旧勋贵、外放官员们的势力;二皇子代表权贵后戚们的势力,这两派迟早都要争起来。在我看来,两方势均力敌,只会两败俱伤,任由皇帝得利,我自然是要明哲保身,远离这两位皇子。”
“更何况他们再怎么受到打压,毕竟外界援手如云,年长的大皇子不说,方孝庭这几年延请名师,甚至还请出了几位族老,对外说是要教导家中弟子,实际上,嘿嘿,但凡明白点的,都知道这老狐狸是怕二皇子在道观里真荒废了,偷偷想法子给二皇子寻找教导之人呢……”
陆凡摸了摸胡茬,摇头笑着:“我这人不爱锦上添花,就愿雪中送炭。四皇子已死,三皇子苦无和外界接触的机会,我这样的,当然是最好的人选。最主要的是,你们猜我发现了什么?”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