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朋友的这种说法,方礼源的心中疑虑更甚。如果说这两人手下的犯人不敢挑衅滋事,那么他们针对谭顺又是怎么回事?如果说冯友德是在撒谎,那他这么做的目的何在?……
方礼源拿定主意,一定要亲自见一见谭顺,了解一下事件的真相。所以今天,他才打着“了解案情”的旗号再次来到监狱,要求见谭顺一面。方礼源一路留心观察,他发现在提到谭顺的时候,监狱内的所有人都或多或少流露出鄙夷的神色,尤其是他的管教许长友。见到谭顺后,方礼源更加心惊,谭顺一身的伤触目惊心,而更令他感觉到事态严重的是,谭顺几乎像个等死的人一样毫无生气……
方礼源盯着眼前死气沉沉的谭顺,眉头皱得更深。此时此刻的他,已经对冯友德的说法有了五分的相信。且不管狱警是否从中暗示,谭顺遭遇暴力已是清清楚楚的现实,而监狱在管理上存在疏漏也是无可推卸的。想到这里,方礼源再次对谭顺开口:“谭顺,你身上的伤,应该找医生给你处理一下。要不要我帮你跟管教说说?”
谭顺的身子动了一动,他看了方礼源一眼,缓缓摇了摇头。
见谭顺这样的态度,方礼源知道再多说什么也是无用。况且他目前也没有完全弄清事情的真相,不能擅做举动,于是他说:“这样吧,你先治伤,我过两天再来看你。你如果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可以尽管告诉我。”看到谭顺毫无反应,方礼源犹豫了一下,还是加了一句,“谭顺,其实还是有人关心着你的。”
听到最后这一句,谭顺再次抬起眼来,目光似意外,又似在自嘲。方礼源不便多做解释,起身离开房间。
从会见室出来,等在外面的许管教走了过来:“怎么样,他交代了吗?”
“问三句说一句,费劲。”方礼源状似轻松地回答,而后他指了指里面,“那个,找个医生给他看看吧,我看他伤得挺厉害,我听他说话都费劲。”
“给他治了。那天医生过来,这小子还耍脾气,不让医生碰。”管教叱骂一句,“不识好歹。”
“还是再治一下吧,如果他交代的情况属实,过两天说不定我还要申请带他出去,他这模样出去,人家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咱们监狱的问题呢。”
“行,我一会儿再领他去狱医那儿看看。”那管教随口答应。
得到管教的这句话,方礼源心中稍稍放了心。他和管教又闲聊两句,然后告辞离开。
出了监狱大门,方礼源回看着监狱皱眉。谭顺目前对外界都很抗拒,想弄清真相恐怕需要时间。方礼源想到刚才管教的承诺,不禁心生一计,如果能联络上监狱的狱医,了解一下谭顺的伤情,或许有助于自己的判断。于是回到警局后,方礼源就开始联络各路朋友,看看谁认识监狱的医生。没想到蒋睿恒居然就认识其中一位医生。然而,当蒋睿恒打通这位医生朋友的电话时,两人却听到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谭顺刚刚在监狱中因割腕自杀被发现,目前正在抢救中!
“那他人现在怎么样了?!”蒋睿恒立刻向好友追问。
“失血有点多,而且还有别的问题,我们打算送外面的医院了。”朋友的回答从话筒内传来,声音听着有些忙乱。
方礼源连忙向蒋睿恒使眼色,蒋睿恒会意,立刻问:“你们要去哪个医院?”
“四院,就离那儿最近了。”
“好,我知道了。”
蒋睿恒挂断电话,方礼源立刻拉他向外赶:“走,咱们现在也过去!”
方礼源和蒋睿恒一路驱车赶到四院,当他们到达的时候,谭顺正好刚手术结束。据医生介绍,谭顺的身体状况很是不好,除了自杀造成的颈部的伤口外,其右手肘关节有脱臼现象,右腿还有轻微骨裂的迹象——而且这骨裂并不是最近发生的,而应该有一个月之久。
在介绍伤情的时候,主治医生很是多看了监狱负责人几眼——这样的伤情,明眼人都能猜出来谭顺遭遇了什么。同去的分管谭顺的监区长以及管教脸上都露出不自然的表情,监狱政委也皱紧了眉头,从他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似乎没想到这个犯人伤情会如此严重。
医生介绍完情况便离开了。第二监狱的几个人相互看看,一时竟没人开口。
最后先说话的还是胡政委,他看向方礼源,问:“方队怎么过来了?”
“我今天上午的时候去看过谭顺,刚才听到他出事,就过来了。”说着,他看向谭顺的管教许长友,“许管,我不是拜托你给谭顺治治伤么?怎么才两个小时不到,他就自杀了?”
“这个我还想问你呢啊,”许长友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睛一转,开口道:“谭顺之前在监狱一直呆得好好的,怎么今天方队一问完话,他回去就自杀了?方队你问了什么,弄得他都不想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