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哈哈……”迷亭大笑起来。
主人已然被迷亭搞得晕头转向,愣愣地瞧着二人。
“连小女的婚事,也让牧山先生费了不少的心哪……”
“嘿,是吗?”听到这里,连迷亭也感到过于意外,发出了惊叹之声。
“事实上,有很多人想来我们家求婚。不过,由于我家是有身份的人,不能把女儿随随便便地嫁出去,所以……”
“说得也是。”迷亭这才放下心来。
“今天前来拜访,就是想向您问问此事。”鼻子夫人转向主人,语气突然又变得简慢起来。
“听说有个叫水岛寒月的男人多次来过贵府,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呢?”
“您问起寒月,有什么事呀?”主人不高兴地问道。
“大概事关你家小姐的婚事,想了解一下寒月兄的人品吧?”迷亭先生讨巧地问道。
“若能如此,当然再好不过了……”
“这么说,你是要把你家小姐嫁给寒月了?”主人问。
“我并没有说要把女儿嫁给他呀。”鼻子夫人出其不意地给主人一个窝脖。“除了寒月,来提亲的人也是络绎不绝哩。即便寒月先生不愿意,也不愁嫁不出去的。”
“既然如此,有何必要打听寒月兄的情况呢!”主人也不耐烦了。
“但是也没有必要替他隐瞒吧?”鼻子夫人摆出一副争吵的架势。
迷亭坐在二人中间,手拿银杆烟袋,宛如相扑裁判手里的指挥扇,心里在呐喊:“开始,加油……”
“请问,寒月君可曾表示过一定要娶你家小姐?”主人当头给了她一棒。
“虽然没有这么说过……”
“是你们认为他有意要娶吗?”主人似乎悟到,对这个女人必须非用大棒伺候不可。
“虽说事情还没有到那个程度……不过,寒月先生也未必不愿意吧。”在濒临绝境之际,鼻子夫人反守为攻。
“可有事实说明寒月君爱上了你家小姐吗?要是有的话,就说来听听。”主人派头十足地往椅背上一靠。
“估计有这么回事吧!”
主人这一棒毫无效果。一直以裁判自居的,兴致勃勃地看热闹的迷亭,似乎被鼻子夫人的这句话勾起了好奇心,放下烟袋,探出身子说:
“寒月兄给令爱写过情书什么的吗?岂不快哉!到了新年,又添了一个趣闻,有得可聊喽!”他自己一个人喜不自禁。
“不是情书,可比情书还要热烈哟。您二位不是都知道吗?”鼻子夫人来劲了,故意讥讽道。
“你知道吗?”主人表情狐疑地问迷亭。迷亭装傻充愣地说:
“我可不知道。知道的,唯有老兄噢。”在鸡毛蒜皮的小事上,迷亭倒谦虚起来。
只有鼻子夫人扬扬得意地说:“哪里,那可是二位都清楚的事哟!”
“怎么?”二人都愣住了。
“二位如果已忘记,那我就提个醒吧!去年年底,向岛阿部先生府上举办音乐会,寒月先生不是也曾赴会吗?那天晚上他回家的时候,走到吾妻桥上时发生了点什么事吧……至于细节,我就不多讲了,不然,说不定会给本人带来麻烦的——有这些证据,我认为已经足够了。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鼻子夫人将戴着钻石戒指的手并排放在膝上,坐直了身子。她那出类拔萃的鼻子更加大放异彩,不论迷亭还是主人,都渺小得微不足道了。
不要说主人,就连一向老道的迷亭先生面对这一突然袭击,也似乎丢魂丧胆,活像疟疾发作的病人,目瞪口呆地坐在那里好半天。随着惊愕稍去,逐渐恢复常态,滑稽感又一下子涌上心头。二人不约而同“哈哈哈……”地笑得前仰后合。只有鼻子夫人有点出乎意料,瞪着二人,心说:这种时候还哈哈大笑,太不礼貌了。
“她就是你家小姐吗?怪不得,这可太好了,您说得对呀。是吧,苦沙弥兄!寒月君肯定是爱上金田小姐了,……想瞒也瞒不住的,还是如实说了吧。”
主人只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