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许久没有声音。
岑染从床上下来,穿好棉襦,裙子虽然有些皱,好在外衣还算整装。只是一头乌发乱了样子,一件件把饰物拿下来,散开头发开始梳。
叶锦昭知道刚才又鲁莽了,可是真的很想她。尤其是在知道太子居然对世雅有了那样的心思后,一闭上眼,眼前晃悠的就是那天亲世雅时,她错愣不知所措的样子。
她根本没开窍!一心一意想帮叶锦天,委屈自己也没关系。可叶锦天居然这样对她?要是叶锦天也忍不住想抱抱她嗯?她会不会吓坏?在世雅心里,那是她的亲哥哥,她如今所有的支柱。可叶锦天,你怎么能这样?
不怪乎父王说,沈世宗死了!
如今在东宫的是叶锦天!一个盛华朝的太子!
世雅她似乎不太会梳头发!叶锦昭走过去,拿了另外一把梳子,照今天她来时梳的发式一样样扭了上去,连发饰插的位置都一模一样。
岑染看着镜子呆住了。
不用她问,叶锦昭给了她答案:“他能做到的,我也一样能做到。”不就是小时候帮妹妹梳过头穿过衣服喂过饭喂过药吗?有什么了不起的?你会?我就不会?
岑染看着叶锦昭的表情,越发张口结舌。过了好半天才吐出一句话来:“你喜欢我哪里?”这个莫名其妙的追求者到底怎么来的?他到底看上沈世雅哪里了?
叶锦昭也不再害羞,把那天听到她和贺世静对话的事说了:“世雅,我就是从那天开始注意你的。也许你认为你身上有许多缺点,只有太子养妹的身份特殊。可在我眼里不是的,我喜欢你对无耻无情之辈冷心狠辣的干脆样子,看到你因多年伤心而变得愤世嫉俗就会觉得难受。听到你出的新招会会心一笑。觉得与有荣焉!世雅,我很喜欢你,和我父王无关,和太子无关,和谁也无关。只是因为你自己在我眼里好,所以我才喜欢。”
叶锦昭说得很诚恳,诚恳得岑染连置疑都觉得是对他的一种羞辱!对沈世雅的一种羞辱!岑染依稀仿佛记得在哪本书上看过:世上没有最好的女人,只有最适合你和你最喜欢的两个女人。而世上也没有最好的男人,只有最爱你和最懂的一个男人。
心头一时酸烫得难受,扭头缓息一阵后才咬下牙来冷静思量:沈世雅或许是他最喜欢的,可、却不是最适合他的。眼神慢慢淡下,看着裙摆上的织花呆了一会儿才说:“我今天来是别人安排我来的。他没有说要我问什么,可我知道现在的局势。锦昭,我很高兴认识你,得你如此喜爱让我很荣幸也很愉悦。可是我们不可能在一起!”
叶锦昭眉头立起,眼神扫过沈世雅,落在窗外。“你对那父子两个就那么有信心?”
这算是侧面承认,战争已经开始了吧?
岑染看着镜中一头华翠的沈世雅。权力和富贵要付出的代价,她早便看透:“我只是一介女子,既无多大野心,也没有你们想象中的许多本事。只是因为有人暗中支持,才有所谓盛名。你们都是要做大事的人,心中自有丘壑。我没有那样的价值,却也不会干涉你们的决定。要如何斗?不关我事。可我要生存下去,所以我会顺从。”只此而已。
叶锦昭慢慢走过来,坐在沈世雅身后,紧紧地搂着她,目光坚定:“我知道!我知道你不喜欢这样的生活。我以前也不喜欢,可我也只能走下去。世雅,我们很象,对不对?”因为很象,所以便会有无人打扰时的默契和亲近。哪怕明知道后面有许多阴谋,也只能顺势而为。在漫天的阴谋里找一点只属于自己的快乐!
“我今天,只想问你一件事。如果哪天,我把你弄走,你会不会从我?”
叶锦昭的话说得很妙。没有再问沈世雅愿不愿意,只是说了带走?相从?
岑染微笑,有些挑衅的看他:“我被看得很好!”想偷人?那可是个技术活。
叶同学,你行不行啊?
叶锦昭笑笑,在她颊上亲了一口:“那不是女人关心的事。你只答应介时从我,给我彻底拥有你,让你完全喜欢上我的机会就行。”
他不再是以前的郁王府小王爷了!
岑染暗暗叹息,脑海里依稀好象还在的那个去庆阳路上,小心翼翼套话的少年已经不见。几个月的时间已经让他开始转变,他的命运之轮自此全然走向新的方向。似这番话,依然‘聪明’的隐含下沈世雅会讨厌的霸道,却在不经意间将囊捁天下的雄心展现了出来。
这样的改变?岑染不经想到了曾经的沈世宗,刚入东宫时金黄袍服下彷徨害怕的庶生太子,以及现在这个已经适应了宫廷生活,开始将他的意愿准备强压给别人的盛华贤太子叶锦天!
皇室要改变一个纯良少年,原来竟如此的简单,一个生存,一个权利,不需要更多了。
沈世雅的表情有些黯淡,叶锦昭知道她在担心那样的前路,知道她现在都不知道该如何选择。可是不要紧,她不会选不想选,自己就创出一条她必须只选自己的路出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