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筝一时没反应过来,鸳儿茵儿两个却心中喜乐。昨天听说少爷骂奶奶了,奶奶在屋里哭了好久,刘妈妈进去劝了半天,奶娘抱着小少爷进去时,奶奶的眼珠还是红的。
两个通房头虽然压得低,可仔细看也不难发现两个人嘴角的得意笑容。王勤对之前行径越觉得羞愧,以前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啊?怎么能让这种贱人骗了去?眼神越发深狠:“卖得远些,没弄个三天两头的回来闹腾。中午回来前就把事情办妥,听见没?”
左筝这下子彻底听明白了!
真卖?
还卖得远些?
这人今天怎么了?
欲明
汝阳恒家确是个很好的名头,太子一听便是同意了,另外又说了两样内宫珍品,让世勋带去给恒家家主。一张韩滉的《五牛图》,一幅颜真卿的《多宝塔》,皆是举世珍稀。就这样送出去?王勤对这位太子的胸襟眼略越发佩服了。
只是令下去了,侍者去取画了,空荡荡的东阳殿书斋里,太子一句话不说。
王勤左右瞟瞟,今天怎么没有看见沉香?
“他祖母病重,这几日在家中奉孝。”病得时候还真是巧,叶锦天心情很不爽,语气也有些怪怪的。
王勤低头想了一会儿后,从椅上起身:“太子忧心之事,其实微臣有一些想法。世雅她毕竟是个女子,想法……可能谨慎得多。乍然改变,确实比较难以接受。不过,也并不代表没有别的顾忌。”王勤可记得昨天晚上沈世雅的话,古来君王称孤道寡实是世事所迫,无可奈何。表妹她一惯聪明,景帝的用意又那般明显,她不会没想过这种事的。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叶锦天想了几个月,只想着如何让世雅接受自己,却不想就算她能接受,又愿不愿意接爱?想想‘娘’对父皇的拒绝?似乎这个问题更难办一些。
王勤见话说得差不多了,便告退出宫了。东宫殿的首领太监换成了一个姓施的,近三十的年纪十分老道,以前在宫里没见过,不知道景帝从哪里培训来的?看看这位脸生的公公,王勤非常可以理解世雅现在的困扰。
施喜见这位大表哥一直看呈仪殿的方向,眼珠微转:“世女今日小恙,世子要去看看吗?”
王勤笑着摇摇头,这种事自己没本事,或许可以回家去和左筝套套。赏了一块玉饰给施喜后,笑着走了。
回到家中,时辰尚早,只才巳二。
可府中家丁护院外院小厮一个个看到世子回来的模样都有些胆颤心惊,有两个左筝带过来的家生子眼风一转就是往后院杀去了。大概这些人都在想,大世子才出门,少奶奶就敢打卖世子最宠爱的两个通房,怕是回来肯定要大闹一番的吧?进了内苑,效果更是如此,到处可见仆妇丫头们伸头缩脑的。只是碍于母亲平日积威甚严,没有那三个五个明目张胆说事的。
平步移到长子院,隔着老远就听到鸳儿茵儿两个撕心裂肺的哭求声。这声要是以前听见,大概会很心疼,可现在王勤却只觉得好笑。自己都走了两个时辰了,一直哭能哭到这个时候?还是打量着差不多该回来了,才加倍卖力的?
进得院中,就见庭景中,鸳儿茵儿两个已经被剥光所有的华服首饰,一人一身粗布衫子,披头散发的跪在院子里。一边立着两个王府常用的人伢婆子,脸色俱是尴尬,见王勤平着一张脸进来,脑袋低得都快把脖子缩没了。
“少爷!”
“姑爷,救救我们吧。奶奶要卖了我们,鸳儿舍不得世子爷,鸳儿不想走。”这两个一见救星回来了,一起扑了上来,一个抱大腿一个扯衣襟的,哭得……真伤心吗?王勤望着两张梨花带语的小脸似乎更加若有所悟了,五城兵马司常职是用来巡防,京畿虽是重地,可照样不平之事杂多。妇孺无助亲生离弃的事也见过不少,悲到极至哪一个哭得不是一脸鼻濞一脸通红的?狼狈成那样才有些味道嘛。哭得象她们两个这样,虽然妆花了,可是眼白都没红,那看了便惹人套的肮脏东西更是没有。那么扮这等哭像是为了给谁看?又是为了做什么?
女人!
“放开!”
平淡淡的说了一声,这两个丫头依然哭得死去活来,王勤皱眉了,往左边立在院子里的那四五个婆子瞪了一眼,声色严厉:“眼睛都瞎了吗?还不快把这两个浑货扯开?”
婆子们本来准备看戏,却不想世子今天大改脾气,赶紧上来把两个有些呆住的俏丫头扯开。却也不敢当真使劲!王勤脸色黑了,几个跨步进了屋,没一会儿就听见里面世子爷冲少奶奶大发脾气:“都几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