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先生的用意就是让洛秋君能学陶淳儿的细致和蜜娘的灵巧,毕竟这闺塾陶淳儿的女红虽然算不得最好,但是最扎实的,至于蜜娘则是天赋尤其高,短短不到半个月,她就能够做绣活儿了,且花样子剪裁也是一学就通。
“秋君,你看,这针是这样穿进去的,你要在这里多缝几针,才会平整。”陶淳儿认真道。
洛秋君不由得抱怨道:“若要我多看几本书我不怕,但这针线活我是真的做不好。”说罢,又羡慕的看了蜜娘一眼:“你就好了,天赋异禀。”
蜜娘笑道:“洛姐姐,我字儿写的不如你,读书也不及你们,只有这点长处了。”
却见洛秋君认真道:“话也不能如此说,我是三岁开蒙,我爹教了我好些年才入女学的,你可是才进闺塾,才拿笔,能够写的有模有样已经不错了。”
她平日话不多,洞察力却不错。
似王素敏见到她的字,只在挑她为何写的不好,却没看到她这临帖中一天比一天的进步。
蜜娘正欲开口说什么,只听周福柔正在嬉笑,周福柔和郭家姐妹一起学女红,周福柔其实也刚拿针没多久,她还在学打络子,但是打的很慢,私下听闻也不怎么学,说来也奇怪,她有这么好的机会来女学,却压根不努力。
“哼。”洛秋君冷哼了一声。
“真不知道巡按夫人看上她什么了?”
大概是因为洛秋君向来手不释卷,也勤奋刻苦,所以很看不上周福柔,常常直言不讳。
陶淳儿连忙跳出来打圆场:“秋君,这福柔她这样也挺好的,到底以前她也没学过打络子,更别提读书写字了。”
“可是蜜娘不也是如此,我看蜜娘什么都学的好呀!而且还勤奋。”
见洛秋君夸自己,蜜娘倒是难得说了一句公道话:“她毕竟年纪也不大,况且在家也没人教她这些。”蜜娘自己重活一世,但周福柔是真正的小孩子,如果真的只有六岁的蜜娘,恐怕也不会学的这么好。
当然,即便是六七岁的她努力倒是很努力。
三人不过闲话一处,都埋头做各自的针线活,蜜娘虽然没有陶淳儿那么细心,但是她非常聪颖,看的出来洛秋君确实手艺有限,如果按照常规的法子教导,反而越学越看不到效果,相反若是一两样绣件儿突出,倒是能拿的出手。
蜜娘这么一提议,陶淳儿先不同意:“这不就是投机取巧,不成。”
既然,陶淳儿这么说了,蜜娘就不再说了,倒是趁着午饭时,洛秋君私下同她道:“蜜娘,我这女红向来不好,再怎么学也是无用,这大概就是没有悟性,你方才说能教我一两件绣件儿就能出众,我还请你教我。”
蜜娘微微一笑。
趁着休沐时,她就乘着马车去了洛家,洛夫人四十来许人,脸虽然笑着,但是嘴唇经常紧抿着,这样的人一看就是意志十分坚定之人,轻易不会改变主意。
她拉着蜜娘的手对周围的人说道:“秋君这孩子性子素来孤高,没想到这么快交到朋友了。”
说罢,洛夫人又问起蜜娘家中还有几人云云,蜜娘笑道:“我爹爹是秀才,还在读书,母亲本来要送我过来,但因着怀着弟弟,故而不能前来,特地托我向您问好。”
洛夫人见她生的实在是太好看,说话又口齿清晰,行礼如仪,实在是多了不少好感。
过了洛夫人这一关,蜜娘去了洛秋君房中,其实洛家虽然有个男主人在做教谕,但的确算不得殷实,住的地方还没有自家好。听闻洛秋君的爹之前屡试不第,借了不少银钱,也不擅长理财,故而过的不算太好。
“蜜娘,你来了。”洛秋君淡淡笑道。
蜜娘颔首,也不废话,直接拿出一个鲤鱼的模子来,洛秋君不解:“怎么只绣这一种呢?”
“洛姐姐,你想啊,这鲤鱼绣法多用平针,看似复杂,但我总结了也不过三种针法。你若是学会了这一种,那就是万变不离其宗。比如送给学子或者送给官员夫人这芙蓉鲤鱼就很好,寓意极好,不仅有鲤鱼跳龙门之意,还有一等富贵气象,我教你最简单的,最多也不过是多绣些荷叶罢了,再有金鲤鱼纹绣,咱们往简单了做,就是用金色线在鲤鱼边上镶一层就够了,你看这双色鲤鱼,可以摒弃错针法,只绣两条鲤鱼,只是用不同颜色不就成了么?”蜜娘边说边画。
洛秋君难得笑的开怀:“妙极妙极。”
她难得还拉着蜜娘的手道:“你真的是解决了我一个大麻烦了。”
蜜娘也狡黠道:“那洛姐姐也要教我读书,这样也叫礼尚往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