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她从包里拿出她在报刊亭买的报纸,指着报纸上的照片,对女孩说道:“你说的是这个吗?不管报纸上写的是什么,但是我没有背叛过Evan,随便你信不信。”
她转身要走。女孩却又叫住了她,递给她一张纸条,“他们在这个地方拍摄。我本来不想告诉你的,不怕告诉你实话,Evan一进公司我就很喜欢他。这本来是我接近他的一个好机会,但天知道是怎么回事,一看到你,我就觉得Evan永远也不可能会爱上我。希望你们早日和好。”
秦依蒙愣了一下,女孩依然冷着脸,但是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场是友好的。秦依蒙嘴角不由得浮起一丝笑容来:“谢谢你,你叫?”
“克莱尔。伊顿。”女孩说道,说完不看秦依蒙,一脸高傲地转过身,开始整理起台面上的文件来。
“谢谢你,克莱尔。”秦依蒙真诚地说。
她走出伍毅然的公司大楼后,才想起来克莱尔。伊顿这个名字听起来有点耳熟。随即想起来,这是名媛克莱尔。伊顿。她一时没想起来,这个女孩在此时,早已经是名声四起的名模了,在公司当前台,不过是因为那是她们家的企业,她进去体验生活而已。
没想到她今天到公司找伍毅然,竟会亲耳听到国际名媛对自己说,她喜欢伍毅然。她因此更加歉疚,原来伍毅然所处的环境一样纷繁复杂,每天都有许多形形色色的诱惑,可是他对自己就从未有过二心。
本来,她心里是觉得有一点委屈的,毕竟她什么也没做,报纸乱写,她已经受到世人的偏见。而伍毅然也误会她,她已经心力交瘁的情况下,还不得不放下一切事情来找他。
但是此刻她觉得自己并非全然无辜。
自己虽然也一直深爱着伍毅然,答应和carmen一起去吃饭,也没有别的心思,可是难道其中就真没有掺杂着一点虚荣感吗?因为得到了行业内天才大佬的赏识?连自己以前崇拜的蔡天成此刻也羡慕自己可以和carmen有交集,所以才想着要替他要个签名?
她按照克莱尔给的地址找了过去,这是一个专业的摄影城,里面有各种各样的布景,有不时尚品牌正在拍大片。
伍毅然果然在,秦依蒙到的时候,他正拿着摄像机,不断地调整着角度。
秦依蒙是第一次看到他工作时候的样子,他俊朗的容颜,加上姿势认真工作的神情,他调整摄像机的一举一动,让他本人比他正在拍摄的模特还要耀眼。
其他人显然也有不少是这么想的,一些候场的模特,和摄影项目组的小助理,眼神总是有意无意地看向伍毅然。
所以秦依蒙失魂落魄地看着秦依蒙的样子,并没有让大家觉得奇怪,大家以为她只是伍毅然众多迷恋者中的一个,而大家显然对此已经司空见惯了。
秦依蒙就这么久久地站在原地,沉浸地看着伍毅然工作,她几乎忘记了自己来的目的。直到伍毅然拍完一组照片,对模特挥一下手,准备休息,一转头便正对上秦依蒙的痴望着他的眼神。
他显然是看到了她,脚步不由自主凝滞了一下,脸上表情却没有什么变化,朝她走了过来,走过她身边时,却仿佛不认识她一般,视而不见地从她身边走了过去,在她身后的一张藤椅上坐下来休息。
漂亮的金发助理急忙跑过去,把水递给他:“Evan,喝口水吧。”
伍毅然接过了水,一言不发地喝了。
“怎么了,Evan,不高兴吗?我觉得刚才你和模特的拍摄状态都很好,今天的片子效果一定非常不错。”
“没什么,只是有点累而已。”伍毅然说。
秦依蒙走到伍毅然身边,在众人惊奇的注视中,对伍毅然说道:“毅然,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伍毅然就好像没有听到她说话一样,起身走向另一边。
伍毅然从来没有这样对待过她,即使是以前两人在国内,因为樊卓杰闹脾气那一次,他至少也还肯和她说话的,秦依蒙心如刀割,她咬着嘴唇,在原地呆站了一会,还是跟了过去,走到伍毅然身边,对他说:“毅然,你听我解释,报纸上登的照片不是我。”
伍毅然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是在稳定着自己的情绪,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眼睛终于肯正视她,但那眼神却是利如寒冰,有轻蔑,有鄙夷,还有痛恨,让秦依蒙瞬间如堕冰窟,她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在刹那间凝固,觉得自己如同中了一种定身法一般,连思维都被冻住,唯一剩下的就疼痛。
而伍毅然冰冷不带丝毫温度的声音,更是如同锋利的刀一样在她身上凌迟:“我不想看到你,请你现在就从这里离开,不要影响我的工作。”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伍毅然,那个永远温柔的,令人沉醉的野草哥哥原来可以如此的冷酷。他对他下逐客令时,甚至不肯叫出她的名字,语气里的那种厌恶和痛恨,让她感觉到,他在告诉她,说出那个名字,都会让他感到恶心。
她张大了嘴巴,眼泪立刻汹涌而出,她感觉到吸进呼出的空气仿佛毒气腐蚀着她的五脏六腑,她的视线模糊了,巨大的疼痛里,似乎有一个世纪那么长的时间,她根本没有办法思考。
她想冲上去抱住伍毅然,对他大喊出自己爱他,对他的心天地可表,任何人都可以依据眼睛看到的来误会她,只有他伍毅然不能,因为他应该懂得她的心,那么多甜蜜到天长地老的相拥,却又始终相守以礼的温暖的夜,难道是这么脆弱,竟经不起一点流言的摧残?
但是她的定身法没有解除,她的肌肉僵硬,喉咙干哑,她如同陷入梦魇,拼命想动,拼命想喊,却动弹不得,喊不出,只有源源不断地从眼睛里流出的泪带来真切的触感,让她知道,这不是噩梦,她的爱情真的碎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秦依蒙自己感觉仿佛又过了一个世纪,她终于从这种极刑之中恢复过来。她又能动了,她抽噎了一下,大口地喘着气,看到伍毅然已经从她身边走开,开始了新一轮的拍摄工作,没有人再注意她这边。
呼吸仍旧让她痛彻心扉,她走出了片场。连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到学校宿舍的,回到宿舍后,关上门,把包挂在墙上,她走到床边,才挨着床沿,就如同虚脱般瘫倒在床上,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