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今沈旺意识到,又到了沈家表忠心的时候,哪怕族中的后辈子弟颇有顾虑,沈旺还是以自己在族中崇高的威望把所有非议压了下去,并强撑着虚弱的身体出席这场宴会。
朱雄英的话音一落,宴会厅内顿时鸦雀无声,富商们面面相觑有的面露忧色,有的则神情复杂,他们都知道这位圣孙殿下的话意味着什么这是直接要让他们在朝廷面前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不过有袁忠彻放出来的风声,很多富商也在往好的方面想,一方面来讲,难道他们拒不交代自家经营的产业,朝廷就查不出来了吗?不可能的,只是时间和成本的问题,所以看起来是一个选择题,其实对于他们来说只有一个答案。
所以从另一方面来讲,那就是这次的行动,其实也是他们给朝廷的一个投名状,有了这份投名状,朝廷也能放下心来。
让他赶紧入座歇息,紧接着袁忠彻又给他介绍了其他皇商和京城里颇有背景的富商巨贾,不过这些人的分量,显然就跟江家和沈家相比就不是一个级别的了。
刚才富商们的话语虽然嘈杂,但各自的态度,也已经被安排好的人所记录了下来,朱雄英打算参考这些人的态度,来决定以后他们在大明商界的地位。
袁忠彻跟他们说了一些事情,富商巨贾们也已经讨论出了结果,江元作为皇商代表,此时第一个站出来表态:“虞王殿下的提议,臣认为十分有必要,江家一直是在各行各业公平竞争的,愿意响应殿下的号召,主动建立行会登记制度,并提交江家所有涉及经营产业的名单。”
朱雄英借口出恭,先走了出去,袁忠彻示意他们可以短暂商讨,过了好长一会儿,朱雄英才回来。
“诸位,”朱雄英开口,声音洪亮而坚定,“如今京城商业颇为繁荣,但也存在着一些问题”
实际上商人们是很希望得到官府认可与保护的,为什么各地商帮都喜欢在京城建立会馆、购买房产、置立义冢、专建码头,目的就是在官府登记备案,来获得官府的认可,以确认其所有权,这样有纠纷的时候一方面是能说的清楚,另一方面则是能跟官府搭上一条线。
所以,圣孙显然是尊重他们在某些行业的主导权,才会将这件事情交由他们协助应天府衙去一起办理,而这对双方来讲都好,如果没有圣孙这句话,他们还得给应天府里面单独去行贿和扯皮,到时候有可能爆发的冲突更多。
或者说,这个世界上真有聚宝盆,名字叫做“宝钞提举司”好吧,有点冷笑话了,而且对于百姓不是那么好笑。
袁忠彻第二个介绍的,则是大名鼎鼎的京城沈家。
不过接下来朱雄英的话,可就让这些富商巨贾有些如坐针毡了。
至于在明末大名鼎鼎到把大明都给卖了的晋商,这时候虽然已经因为“开中法”,作为军粮运输的最后一站而发家,甚至为了降低成本直接本地开垦荒田种粮食当军粮而成了大地主,但这个商帮的影响力,还仅限于北方,在京城并没有什么影响力。
而且,要名单干什么?难道真的是为了看看他们的产业,看看小秘密吗?不,在这些富商巨贾眼中,这就是让他们自己提供一份自己身上的心肝脾肺骨肉能做成什么菜的菜单!
可是,他们已经没有多少选择的余地了。
沈旺颤颤巍巍地就要给朱雄英行大礼,朱雄英连忙扶住了他,这老头肉眼可见的身体不好,走路都需要人搀扶,能挪动到这里都很费劲了,没必要让人行礼,而且大明在朱元璋的倡导下也颇有敬老的风气,朱雄英的行为是非常合理的。
关于沈家尤其是沈万三,有一個著名的故事,也就是当初定都应天府,要新建现在内城的城墙,由于国库空虚没钱,所以沈万三资助了钱财,建了三分之一的城墙,还说要出钱百万两黄金来犒赏三军,因此朱元璋大怒抄了沈家并将其流放云南。
“四海商会的经营名录同样交上来一份,有些行业要退出,而有些尚未兴起的行业,本王也需要四海商会来带头投资。”
沈旺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无论这次圣孙打算从他们身上割下多大的一块肉,沈家都必须要同意,而且是痛快的同意,只有这样,沈家才能在往后的皇帝这里延续下来。
朱雄英把要求他们主动帮助应天府衙对京城筛查和建立行会制度说了一遍,这一点并不新鲜,随着水运行会的成立,京城里这些消息灵通的商人们,已经清楚迟早会有这么一天了,而圣孙的态度对于他们来说其实是好事,因为行业筛查这件工作虽然纷繁复杂,但同时也掌握着对于行业本身来说相当大的权力,譬如行会里的领导者谁上谁不上,这就都是很有说法的事情。
“明白。”
嗯,故事嘛,也就是听听,实际上的事情差异还是很大的,或者说天差地别也不为过,还有什么沈万三获得了一个聚宝盆啥的,更是民间的谣传要是世界上真有聚宝盆,也轮不到他家能拿在手里。
目送着朱雄英离开,袁忠彻今晚其实一直在旁边静静地观察着这一切,在他看来,由小见大,这位圣孙不仅有着远大的抱负,更有着实施这些抱负的能力,父亲所言“袁氏一族的未来就系在圣孙的心意上”,这句话所言不假。
袁忠彻有理由相信在这位圣孙的带领下,不仅仅是京城的商业,连整个大明的商业,都会迎来翻天覆地的变化,而袁家和四海商会,是一定不能落伍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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