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那日只是例外,却不想仅仅只是开始。
从那之后,她每日就像例行公事般的去到东宫抄书册,日出而至,日息而离,而肖晗这些日子来不知在忙什么,两人压根就没再见过面。
可眼看着时间愈发近了,她心下不禁着急起来,这日抄完过后,有些忍不住朝瞿恒问道:
“瞿总管,皇兄可有说今日几时回来?”
瞿恒不似卢绪,性格要持稳的多,面对朝露的疑问,他的回答就像他这个人一样,分寸有礼且滴水不漏:
“主子的事奴才也不知,只殿下之前只会过,公主每日里做的事情他都知道,答应过公主的话也都记得,公主只耐心做好自己的事便好,旁的,殿下都心里有数。”
话已至此,朝露也不便多问,也只能满腹心事的照旧而为。
裴家即将办大事,有心思巴结奉承的人早已在奔走,皇城内廷早已互通宫外,就连宫里最末等的洒扫宫人都知道裴家的嫡子已经回了。
朝露这些日子以来都奔走在东宫和凤栖殿之间,一门心思都放在了别处,对这类消息的获知自然迟于众人,等到终于知道时,已经到了裴家快要开宴的时间。
这日,她照旧先来凤栖殿请安,近些日子,她每日都去东宫誊抄书册的事情在宫内已经不是秘密,一来二去就连皇伯母也听说了,她也没有避讳,请安时也将要用的东西给捎带上。
可今日来请安不似以往,皇后见到她时是一脸的惊讶,就像她今日不该再出现这里一般:
“你怎的今日都还要去东宫?”
她被问的满脸懵懂,像一头误闯无知领域的小兽:
“皇兄没说让我今日不去,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太子没告诉你,明儿要去裴家赴宴,你这会不准备明日要用的东西,怎还在往东宫去?”
皇后是裴家人,说话自然向着母家,沉吟的音色配上疑问的语气,是在责怪她的不懂事无疑了。
肖晗让她用抄书来交换出宫的机会,却直到今天都没能给她一个确定的答复,以致皇后以为她轻慢裴家,言语之中多有怪责。
她满腹心事的出了凤栖宫,脚步却依旧往东宫而去,今日的天色不好,盛夏里头的灰蒙蒙色,是要落雨的征兆,就像她此刻的心情,沉闷不已。
瞿恒还是一如既往的迎了她进殿,恪守着他骨子里的规矩,不多问,亦不多言。
她也没什么要说的,强迫自己潋下心神后就开始了今日的誊抄,说来也巧,明日是裴家开宴的日子,她誊抄的内容到今天为止不多不少,正好抄完。
但可惜的是,直到最后离开东宫,也不见肖晗回来,亦没听见瞿恒有什么话要交代。
回朝阳殿的路上,灰暗的天空响了几声闷雷,瞧着,是真的要下雨了,声音一出,树梢上的鸟儿被惊的以作四散,她抬眸望去,忽而羡慕起那些鸟儿来。
比起自己,它们至少是自由的,能随心所欲决定自己的去留,总好过寄人篱下,连一个简单的诉求都要看人脸色行事。
鼻尖上有水珠落下,夏夜的雨说来就来,她抱紧了怀中的东西,足尖轻点的就往朝阳殿去。
在东宫等了一日没有结果,还因为这事被皇后责怪,对于明日的筵席她已不报任何希望,有些丧气的步入朝阳殿。
却在刚入主殿大门的时候,听见盼夏兴奋的声音:
“公主再不回来奴婢就要亲自去寻你了,殿下方才派人把你明日要穿的衣物都送来了,还让人传话,明日辰时过后他亲自来接你去裴家赴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