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王微微一笑:“他本来就是没事人!你以为只有这些个鬼卒判官收贿赂,那些接引人和孟婆就不收?我告诉你,那些个接引人要是看到要死的人家里有钱,就提前一两天告诉他,然后让他们先烧好纸钱,一死就能带着上路了。当然,最先收钱的,就是那个接引人。”
“纸钱能要得了多少钱,还用的着分贫富?”八歧在边上插嘴。
“嘿嘿,你以为你烧了锭纸扎的金山,阴间就真的有座金山?你在阳间花了多少钱买冥币,阴间就能得多少冥钞!真金白银,只有少的,没有多的,要不阴间岂不是遍地是富翁了!”鬼王解释。
“那些阎君们就不管管?”淳风追问。
鬼王叹了一口气:“怎么管?阴司上千个接引人,上万个鬼卒,一个个管,管得过来?至于孟婆、判官这些人,都是阴司的老人了,而且大多都和某些个阎君沾亲带故,好歹也有三分情面在,只要不太过分,那些阎君也不会和他们叫真的。更别提有些阎君自己的屁股也不太干净了!”
淳风冷笑不已:“真的是天下乌鸦一般黑,这个和阳间有什么区别?什么善恶到头终有报,原来就是这么个报法!”本来他想直接就这么闯进去,这下倒是改变了主意,回头对鬼王和八歧说道:“八哥,鬼哥,我们还是先不要惊动他们,我想看看刚才那个草菅人命的淫棍到底是不是真的就这么逃脱了惩罚!”
鬼王苦笑了一下,他当然知道是个什么结局。不过还是笑道:“好吧,那我们就悄悄的进去算了!”
三人捏着法决隐起身形,一阵风一般从城门掠了进去。
眼前的城中倒是一片繁荣的景象。人来人往的,看上去和阳间的那些城池没有什么不同。如果不是天上有两个太阳,淳风差不多会以为到了人间的某一个小城。
游魂队伍还在往前走,一直走到一座大堂前面。队伍从大堂大门进去,从边上的一个小人出来。淳风注意到,出来的游魂比进去的要少一些——留下的想来就是那些被判定在阳世好吃懒做,毁青拔苗之人了,当然,可能也有卞穗臣这样的人。
三人艺高人胆大,直接就往大厅里面闯。三人乃是顶级好手,所施展的隐身术尤岂是那些看门的低等鬼卒所能识破?顺顺当当就来到了大堂之上。
大堂正对着大门摆着一张桌子,桌子后面坐着一个人。只见他戴一顶软翅纱帽,穿一红圆领半长衫,柬一条犀角大带,踏一双歪头皂靴,长一脸落腮胡须,瞪着一双圆眼,左手拿着善恶簿,右手拿着生死笔,想来就是鬼卒口中所说的判官钟馗大人了。
这位钟馗大人现在正在看着善恶簿在点名呢:“张牛眼,你于某年某月某日于田间行走,踏坏青苗一棵,你可认罪?”说着也不等回答,——反正这些人喝了孟婆汤也不会回话:“你不说话就是认罪了!拖下去,扔到城外荒野中犁他几十年再说!”
“王二狗子,奸淫妇女……唔,这个不归我管,滚!”
“海洋,啧啧,什么名字啊,好大的口气!拖下去扔到荒野中先犁个几遍再说!居然取这么个名字!”
淳风在边上看得又是气又是笑,这个钟馗大人就是这么判案的?难怪来的路上要给这些人灌孟婆汤了!要不这个大堂还不知道会热闹成什么样子呢!
“卞穗臣!”听到这个名字,淳风耳朵不由得竖了起来。
“卞穗臣,你不归我……晤,好吃懒做,确实混帐!你先站到一旁,等候发落吧!”钟馗本来是要说什么的,卞穗臣赶紧从袖子里面拿出一张小条子来,判官扫了一眼,马上改口了。
淳风心知肚明,那张条子怕不就是判官夫人给的信物,所以钟馗才会一看到就改口。看来这个人这么玩也不是第一次了,根本就不要细看就知道怎么回事。
淳风又耐着性子等了一阵,终于听得这位钟馗大人叫了一声:“主簿,我先歇歇,剩下的你先处理着吧!”
钟馗走到一旁,拉着卞穗臣悄悄问道:“小子,你倒是机灵啊!我老婆怎么说?”
“呵呵,夫人认我做干弟弟了,您就是我的姐夫了!”卞穗臣媚笑道。
钟馗心头大喜,他可知道自己老婆这个“干弟弟”的价格是多少,看来是发了一比大财啊。当即拍着卞穗臣的肩膀大笑道:“好小子,既然你姐姐都认了,我这个做姐夫的还有什么话说!”
淳风再也忍不住了,一股杀气直射而出。
“谁?”钟馗到底不是门口的那些小鱼小虾可比,马上察觉到了不对劲。
“哈哈哈哈,想不到在阳间美名远扬的钟馗钟大人竟然也是个贪赃枉法,欺世盗名之徒!”三人现出身形,淳风看着钟馗冷笑不止。
“你们到底是何人?”钟馗吸了吸鼻子,“你们三人身上阳气极重,显然不是鬼魂,不是活人就是生魄。此乃阴曹地府,你们来这里到底有何企图?奉劝三位一句,有事还请投诉各地城隍,不要到地狱来捣乱!”钟馗见三人气度不凡,不敢轻易得罪,话还是留有三分余地。
“企图?”淳风笑得很嚣张,他实在是看不起这个在世间相传“正直不阿”的钟馗大人。“没什么企图,我想挑了你这个假惺惺的判官,拆了你这个暗无天日的大堂,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