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介子听了大为愕然,道:“这是为何?”他本来以为是山国的人害怕蒲昌海不敢进去,没想到他们竟然提出这么个不合情理的要求来。
殷茵的嗓子也一下子尖了起来,有些生气道:“为什么呀?”
那个译者看着傅介子,欲言又止,不敢说话。
傅介子奇怪道:“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那个译者又看向那个山国将军,那个山国的将军也有些犹豫,顿了一会儿才让译者说话。译者道:“汉朝将军,咳,关于蒲昌海,在我们山国一直有着一个传说。咳,是一个关于柳神女儿的故事。”
傅介子和殷茵相视一下,乌侯也不由搔了搔头,这译者讲故事干嘛?
那个译者看了傅介子一下,忙道:“是这样的。在我们山国和车师、楼兰一直都流传着这样一个故事。说是在很久以前,蒲昌海本来是一个水草肥美的地方,后来一个姑娘,因为她被他的丈夫给克死了,灵魂得不到安息,所以就依照神灵的旨意化身为枯柳在这蒲昌海边上,吸食湖泊里的露水来使自己活过来,只要等他吸食够了一万颗露珠便可以长出绿叶来,那时便是她重新活过来的时机。这个姑娘等啊等,等了许多年终于见到头顶上面长出了绿叶,当她兴高采烈得准备回家见心爱之人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脚下已经出了深深的根来,再也无法挪动一步!”
傅介子本来不太爱听这些神神道道的事情,但是此时听得却心头猛得一震,不由看向了殷茵,脑袋里面乱得很,这个故事似乎是鬼使神差一般得为他而准备的,看着殷茵,是不是殷茵也是那隔岸的爱人,而自己,是不是也已经扎根到了一片深厚的土壤里面?
殷茵的脸色也有些不自然,不敢看傅介子的眼睛,手捻着衣角垂首不语。
对她而言,什么是叶,什么是露珠,什么是根?殷茵听了心里面有些害怕,不敢再想下去。
只听见译者又道:“后来,这个姑娘想念爱人成狂,形体扭曲,整个人都发疯了,所以过往的只是失去了爱人的男子都会被她拉去,再也出不来!时间久了,这蒲昌海便尽是这些形状怪异的柳树,而且再也没有人敢走近这蒲昌海,因为这是被诅咒过的地方。汉朝将军,咳……据我们所知,汉朝将军你……咳,这似乎有些不太吉利。”
那个译者欲言又不止,不敢再说下去。
傅介子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们不知从哪里得知了消息,傅介子是丧偶之人,对他们来讲,是个不吉利的人,对大军而言,进入蒲昌海会给他们带来厄运,所以这些山国的将军宁愿自己进去冒险,也不愿意让傅介子与他们一同进入。
想到这一点,傅介子心里面不由好不是滋味,虽然此时殷茵就在身边,只是傅介子并没有从那种感觉里面走出来,对他们而言,自己确实是一个不吉利的人。
那个译者结结巴巴得把意思说了出来,看着傅介子一脸的谦意,看来他并非有意不敬,只是这种在傅介子看来芝麻绿豆大的事情,在他们心里面却是极大的一个结,不得已才说了出来。
山国的将军也有些怕傅介子生气,看着他有些诚惶诚恐。
傅介子苦笑一声,一时也不知该如何说才好。
而就在这时,殷茵却突然道:“谁说他是个不吉利的人!”译者眼光有些躲闪,道:“大家都这么传,想来事情不假。”殷茵走过去,挺了挺胸脯,道:“你看清楚些,你看我是什么人?”
那个译者看着殷茵,茫然得摇头。
殷茵哼了一声,道:“我就是他的妻子!你看我是活着还是死了?”
傅介子听了头猛得一扬,那个译者也一脸的惊讶,乌侯抱着大锤,看着傅介子傻笑。
第六卷 解忧公主 第二十六节,妻子,还是营妓?
殷茵说完向傅介子使性子一般得瞪了一眼,傅介子笑而不语,殷茵见了又连瞪了几眼。
那个译者听了怔怔得看着傅介子,好一会儿才道:“汉朝的使者,这是真的么?”傅介子笑道:“这种事情还会有假?你不信么?”
“哦不!”译者慌忙摆手一下,道:“只是,只是不曾听过。”
傅介子听了不由看了殷茵一下,殷茵也使了个眼色,示意人家不信怎么办?
“你看这样你信不?”傅介子走过来,突然大手一揽,将殷茵揽在了怀里面,并在殷茵脸蛋上捏了一下。殷茵一怔,被傅介子摸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使劲儿扭过来身子,扬头看着傅介子,瞪大着乌黑的眼珠子,一时不知所语得道:“你、你抱我?”
傅介子一副理所当然得样子,又在殷茵的下额上轻轻捏了一下,向译者道:“传译,你是相信听到的,还是相信看到的?你说她是不是我的妻子?”
译者忙不跌得点头,道:“是了,是了。一定是了。”
“……”
殷茵看着傅介子,又看了看这个传译,好一阵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