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兵马涌动。
“干什么?聚众闹事,都给我带走!”
陈婶子脸上不知道被谁挠了一下,一道血印子往外渗血。
“官爷,是她先不讲理的!”跟她动手的是个买菜的娘们儿,头发被她扯散了,衣裳也破了,却坚定不移地指着陈婶子,“我们说话,她非得插嘴,说不过我们就动手,您看我们身上的伤!”
陈婶子朝她脸上吐唾沫。
“我呸,你一个小老百姓敢议论朝政议论皇上!司一珞怎么了,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轮得到你们在背后嚼舌根子?”
司一珞抢功劳,五成兵马司上下都憋着一口气。
听见她给司一珞辩驳,为首的官兵试探道:“司一珞是你什么人?”
陈婶子为人直爽,回道:“我是她婶子!我男人跟她一起上过战场杀过辽人,怎么着?这姑娘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她的品性谁能比我更了解?你们一群长舌妇闲得没事儿乱造谣言,小心我侄女儿把你们抓起来拔了舌头!”
刚才还牙尖嘴利跟她动手的娘们儿不敢吭声了。
“副指挥,您看……”
五成兵马司几个人眼神一对,为首之人立刻躬身对着陈婶子抱拳道:“是下官没有管理好街上做生意的民众,您大人有大量,别跟他们一般见识。下官给您赔个不是,还望您在司大人面前替下官美言几句。”
陈婶子穿着普通,身份一看就不贵重,她又一口一个侄女儿叫着司一珞,旁人自然就以为她是投奔司一珞的穷亲戚。
五成兵马司的副指挥好赖是个正七品官,在京城地界上不起眼,放在外边,至少是县令级别的。
朝廷七品官员对一个妇人躬身道歉?
这件事情被本来就盯着司一珞的人抓住。
陈婶子为人爽朗,捡起散在地上的青菜,摆手道:“道歉就免了吧,我就当出门被狗咬了一口!”
街上的热闹散了。
陈婶子不想给司一珞惹麻烦,回到府上,二乔先发现她的伤,问她是怎么弄的,她只说磕了一下。
等到中午陈卓瞧见了,不放心,让项云派人打听,才知道早上那一幕。
他拍着桌子骂道:“太过分了!娘,我当时要是跟你一起去就好了,我肯定打得那些人满地找牙!”
“说什么呢?”
休沐的项骁偷偷溜进厨房找吃的,听见陈卓的话,又看见陈婶子脸上的伤,惊讶道:“陈婶子,谁欺负你了?我去给你报仇!”
“今天早上有人说阿珞姐姐坏话,我娘跟人打了一架。当时在街上,连五成兵马司都惊动了,不过他们听说阿珞姐姐喊我娘婶子,恭恭敬敬客客气气把我娘送回来了!”
陈卓拍着手赞道,“阿珞姐姐好厉害!”
项骁啃包子的动作一顿,五成兵马司能这么好心?
上次烟花作坊的事儿,两方应该结下梁子才对!
项骁在陈卓脑袋上敲了一下。
“别得意,你们说不准给你阿珞姐姐惹祸了也说不定……”
流言越发酵越厉害。
司一珞忙得没空处理外面的流言,太医院几个太医联手救回了禄王,禄王府也收拾得差不多了,魏赫言全程盯着,不过他不是站在旁边一声不吭,就是说话阴阳怪气。
她也没心思猜测,一门心思盯着禄王。
禄王的身体跟瓷娃娃一样,碰都不敢碰,她怕自己一用力把他的骨头捏断了,只好在一旁看着。
禄王妃将人扶上轿子,她挥手,四个下属仔细抬着轿子往外走。
一路将禄王送回王府安置好,皇上又派人宣她进宫。
魏赫言随她一道进宫复命。
御书房里放着满满三筐奏折,曜帝没什么表情,大概是习以为常了。
“自己看吧,都是弹劾你的奏折。”
司一珞抬袖擦汗,将手心的汗水在衣服上擦了擦,拿起一本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