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一珞从窗子翻出去,沿路走着并揣测着曜帝的用意。
上辈子她的指挥使差使是魏赫言一力促成的,她本就一直跟着他做事,两个又在同一条战线上,所以指挥使做得还算顺利。
这辈子,跟魏赫言站在对立面不说,她又是从边军横插一杠,锦衣卫内部的反应比她想象中的大多了。
今天下午从武力上碾压了底下的人,但若想稳当妥帖,还得拿出查案审案的本事。
于是她脚下调转方向,去了诏狱。
姒海瞧着自家督主越来越沉的脸色,为自己早上的鲁莽深感后悔。
亏他还以为司一珞是来讨好督主的,谁知道她竟然玩儿了一招仙人跳,一下子就从他们手里分走一半权势!
“督主,司大人她这是跟您抢功劳!人是咱们抓的,也是咱们审的,她直接捡现成的,也太不要脸了些!皇上怎么会让她做指挥使?”
曜帝的心思谁也猜不准,魏赫言琢磨了一天,现在才回过味儿来。
勾唇笑道:“锦衣卫里卧虎藏龙,那帮人明面上顺从,背地里没少搞小动作,我们当初费了多大劲儿才把他们收拾服帖,但也只是表面上服帖。”
“他们仗着世代军功积累,又有越过本督面圣的权利,本督不能真的拿他们怎么样!”
“哼,如今皇上找了位军功卓越的指挥使,要论军功,一帮没出过京城的兵怎么跟在战场杀出来的千户比?”
“今天下午,十个锦衣卫千户都没能让她吃亏,几十个百户同时出手也没占到便宜,司一珞是个硬茬子。”
姒海张了张嘴,他是真的没想到,看起来娇娇弱弱的一个姑娘家动起手来会那么狠,消息传来的时候,他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表情。
今天下午在锦衣卫衙门,那可是真刀真枪的过招啊!擅长外科的太医几乎都被请去了,平日里最嚣张的陈千户和崔千户直接被抬回家,血流了一地,能不能养过来,多长时间能养过来,太医也说不准。
“督主,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姒海不甘心,眼看着吃到嘴里的肥肉被人抢去,他气得肝儿疼。
“要不要我们……做点什么?”
魏赫言站在诏狱门口,司一珞的任职文书已经下来了,明面上他不能做什么,但是暗地里使些绊子还是轻而易举的。
他手指敲着手肘,淡淡吩咐道:“不用,前几天抓的那条鱼是个硬骨头,牢房的刑具扛了一遍都没招,让她啃吧。”
就算侥幸啃下来一个案子,也未必能让底下那些千户百户信服。
姒海应了声是,见自家督主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便也站在原地陪着。
魏赫言还在想他听见的那句话。
好看的都是绣花枕头……
你家魏督主不行……
所以,她是他的枕边人?
魏赫言嘶了一声,抬脚迈向诏狱。
阴暗的牢房内,明灭的火光照在架子上挂着的血人身上,已经看不出犯人的原貌了。负责审讯的千户苗聪顶着一张肿成猪头的脸,上前请示。
“大人,犯人还是不肯招,已经喂了保心丸,人暂时死不了,但是也不能再动刑了。”
司一珞看他一眼,若不是下午的那顿揍,他也不会对自己如此恭敬。
她轻嗯了一声说道:“去替我找一套仵作验尸的工具,再把他弄醒。”
冷水泼在那人脸上,那人睁开眼看见司一珞,嘶哑的嗓音虚弱道:“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