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攒了钱,给岳父开间铺子就是。”知道谢宁想全凭自己攒了钱给岳父,周寂年这般说道。
周寂年填上银两,既能马上解决房子问题,谢宁再开间铺子,又能离家后给亲人的生活铺路,两全其美。
两人便这样决定了,谢宁站起来面对周寂年,腿一跨坐在了周寂年大腿上,嘟着嘴巴亲人,能和周寂年过日子,他好幸福。
宠爱自己,因自己是他的夫郎;又尊敬自己,因自己叫谢宁,是一个独立的人。
周寂年摸了一旁矮桌上的书,开始看了起来,谢宁趴在周寂年身上,额头抵着周寂年的脖子,热乎乎的又舒服又惬意。
相较于谢宁的舒心,另一个嫁进周家的,日子过的那叫一个糟心!
周六媳攥着手里十几枚铜钱,心里不住的叹气。水冰河冻的,她还要接洗衣裳的活儿,终于是得了伤寒,她想了想,再一次去了丈夫的书房。
周六丰饮着热茶,舒舒服服的烤着火看书。
“周六丰,咳咳……马上过年了,咳……”一开口还没说完整话,周六媳咳得眼泪连连,心头直疼。
周六丰也不说将手里的热茶递给媳妇儿,嫌弃的盖上杯盖,嘴角耷拉着继续看书。
等周六媳好不容易顺了气儿,才接着说话,她被这个男人如此对待已经习惯了,并不奢望这个男人能看在她生病的份上,能对她呵护一二。
“马上过年了,我想炸些果子去卖钱,你予我些银钱,我买些糯米粉来。”
周六丰一听是要钱,自然是不给的,这一年来,媳妇儿眼馋四哥守的馄饨铺子,眼馋三哥家的烤鱼酒楼。
但是周六丰认为她一个妇道人家,怎么可能做的起生意?抛头露面不说,她那厨艺也拿不出手啊。
周六媳深呼一口气,心口有些疼,她捂着心口去火盆旁边坐着,声音轻的虚弱,说道:“田地卖了,钱你全攥了手上,一家子不吃不喝吗?坐吃山空,没有个进项,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文才该去私塾了,再拖下去,他读书路要断了……”
“娘那里不是有银子吗?你找她要去。”周六丰顿了顿,不理解地说:“你是真蠢还是假蠢?这钱你拿去霍霍了,过几年我乡试该如何?”
周六媳欲语泪先流,进周家门的头先几年,她靠家婆,分家之后,她靠丈夫,如今看透了,只能靠自己,可是她又能如何呢?她丈夫就是个铁公鸡,一毛不拔!
只怪她瞎了眼,嫁过来之前没有搞清楚,周六丰,他就是个吃老爹啃老娘的废物!
“娘手上的银子难道没有数,花不尽的吗?中秋节,重阳节,就连冬至你都要外出赴宴,那银子从何来的,你不清楚吗?”
缓了口气,继续说道:“那是三哥四哥孝敬娘的养老钱,娘她惯着你,一并给了你,你却叫她白菜帮子,豆腐沫子的过活,周六丰,你还是个人?啊?”
周文才在隔间被奶奶紧紧抱着,才八岁的他眼睛里好似蒙着一层雾,毫无生气,静静地听书房里他娘和他爹的争吵。
这一年,是他觉得母亲最温柔的一年,他娘没读过书,所以夜夜只能轻声细语的和他讲《凿壁偷光》的故事,主人公匡衡出自世代务农的家庭,勤奋学习,最后官至丞相。
这个故事他能倒背如流了,从抗拒到麻木,再到现在的醒悟。他才知道,以前他之所以一直认为父亲好,是因为父亲眼里没他,曾经的不管不教,他以为是爱,其实是放养。
他父亲生来就是一个自私的男人,眼里只有自己,没有旁人,更何论他们的生死?
出息这个词,不被父亲寄予在他这个儿子身上。
“啊!周六丰……你敢打我?”
“……”
“我跟你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