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城西小楼,忽然又闯入了另一个黑色人影,宛如黑色鹏鸟凌空而降,只听得他对端坐上位之人,神色恭敬地禀道:“西门大人,南汉降军除卓翔外,全都没死,但影子方面已完成了偷袭,只待火罗大帝上钩。现在外头贴满了那日劫狱的犯人图像,所有出入关卡都严加盘查,看来,他们似乎也开始动作了。”
“南宫,我要亲自送慕容素心回嘉阳,之后的安排我都告诉北川和东方了,你们只要继续暗中激化火罗和南汉对立,煽动影子夺权并给予适当帮助,让杭州能怎么乱就怎么乱便是。”西门春晓慵懒地倚在座前,纤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绝音魔琴,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上回北川和南宫没有抓回慕容素心,险些坏了宗主大计,这次为了万全起见,西门春晓决定自己带慕容素心回嘉阳,杭州这边只要顺水推舟,静观火罗帝国闹政变,不大可能会出什么差错。
北川悠语上前一步问道:“那柳时原怎么处理?他什么都没办成,现在已是一枚无用棋子。”
西门春晓神态散漫地道:“就让火罗军抓走他吧,他最多也只能讲出雷火狮抓了柳青青要胁他杀阳爵,并承诺事成后东阳王府的所有财物权力均分,现在柳时原既已无用,我们也不必再抓着不放,随手丢了便是,反正我们掌控的是风火堂,现在柳家倒了,阳爵一家三口被押在杭州回不去,梁虚群又是个墙头草,正是大人不在小鬼捣蛋的好时机,风火堂暗地里已逐渐掌控东平城,夺取他们最精锐的水师军舰不过是迟早的事。”
南宫凛叹服道:“西门大人果然心思深妙。”
西门春晓又道:“昨夜我重创了水神官紫央,她又因为替尚巴堤逼毒而功力大退,只要再等火罗大帝上钩后,到时他身边无强人所护,便立刻配合影子夺权谋政,最好能一举杀掉利皇格罕,铲掉他所有的根,绝不能让他有机会翻身。”
北川悠语眯着眼睛接着道:“到时火罗帝国必会阵脚大乱,我军再配合群龙无首的南汉降军,一举北攻,那么收复国土一统天下,整个武林还不是咱们圣教的囊中物。”
南宫凛却道:“但西门大人可别忘了,那天扬赤尔夜闯城守府,有个剑术高强的人替火罗大帝护驾,此人若不除,必成后患。”
西门春晓妖眸滑过一抹精光,说道:“影子已经派人处理了,现在那个高手也是我们的人,他本来就与火罗大帝敌对,只是暂时受制于他不得不从,而我们只要找到他受制的原因,再如法泡制一番,他还能不唯命是从吗?到时我们配合影子对火罗大帝动手时,他就是我们最好的一枚暗棋。”
北川悠语叹道:“西门的
布置果然是天衣无缝。”
西门春晓漫声道:“只要是个人,而他还有七情六慾,那就必有弱点,也就可以利用。”她淡淡一笑,又道:“人啊,外表看起来好像意志坚强,其实都很脆弱,一碰,就轻易碎了。”
阳妍一开始还能维持步伐优雅,但一出了众人视线,她便忍不住奔跑了起来,快步往这座广大院落的静僻处走去。
她越想越伤心,越想越酸楚,本以为那伤口已经痊癒,却没想到撕开结痂后,竟还是那么疼,那么难以承受。
她心绪迷茫,低头乱走,竟一头撞进了一个人怀里,那人抽气一声,却也同时伸手扶住了她。
她惊愕之下,赶紧抬头歉然道:“对不住!我……”
一双明亮大眼望进了那双黑如深潭的眼眸里,两人看清了彼此脸容后,均是心中倏然剧震,身子立刻同时嫌恶地各自弹开,连忙离对方远远的。
阳妍美目扫去,见他深邃儒雅的脸庞惨白,下巴尖瘦,剑眉微拧,一手还按在自己胸腹间,隐隐透出痛苦神色,才想起他昨天被雷观绍刺了一剑,刚刚还给自己冲撞了一下,不禁轻声问道:“你的伤还好吧?”
尚巴堤斜瞥了她一眼,虽疑惑她眼里的闪闪泪光,却不想多问,只哑着声冷冷道:“你怎么还没走?”
尚巴堤已从布斯库口中得知,西黎军、御林军和东阳军已洗清了罪嫌,昨夜琴声斗法便间接地替李百药师徒洗脱罪名,而御林军的卓翔已死,殷毓自然也没了罪责,东阳军的柳时原窝里反,阳爵便光明正大的把所有罪过推到柳时原和雷火狮父子身上,这么一来,三个南汉降军的罪名算是都洗清了,自然也不需要再被拘禁在城守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