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的地方?一个案子最初的地方,不就是案发现场?
谢隐看了看秦淮在桌上留的三百块钱,暗暗苦笑。三百块钱,去喜乐村案发现场,不还是有去无回?
他权衡了一下,还是先打车回警局了。
谢隐刚进大厅,就看见等候区的沙发上,一个颓废的背影正对着他。桌上的烟灰缸都快满了。
谢隐心中暗猜,这谁啊,一大早就能抽这么多根烟,肺不要了?
正要上楼,余光里终于瞥见了那人的侧脸。谢隐一只脚又挡住了电梯门,缓缓走了出来。
是李凤臣。
谢隐走过去,什么话都没说。他是个场面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可他不知道该和一个死了女儿的父亲说什么。
太残忍了,他连预想一下都不敢。
李凤臣将指尖的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又将手伸向了烟盒。烟盒空荡荡的。
谢隐掏出一根烟递过去,很自然的,又拿出打火机。
李凤臣也没客套,也没管谢隐的烟和他的是不是一个牌子,接了过来。但同时,他拒绝了谢隐给他点烟。
“对尸检结果有异议?”
“没有。”李凤臣吐出一口烟,长叹了一口气。目光透过窗户向外看去,久久没有说话。
谢隐起身:“既然没有,我就不陪您了。我还有事要忙。”
李凤臣却在这时拦住了谢隐,眼神之中的情绪复杂到让谢隐难以琢磨。像是······祈求?又像是命令。像是懊恼,又像是愤恨······
谢隐知道,这五味瓶一样的眼神背后,一定有一段李凤臣无法接受的故事。
但现在他不得不把这个故事如同旧疤一样揭开,给谢隐看。
为了他的女儿。
“莘莘不是第一次自杀了。”
谢隐手指轻动,给韩易发信息,让他马上下楼,带着记录本。
“什么时候的事?”
“今年5月1号。服用大量艾司唑仑。”
“为什么自杀?”
李凤臣又深吸了一口烟,良久才说出来一句,“我也不知道。”
说实话,谢隐同情李凤臣,出于人之常情的同情。但此刻的谢隐感觉像被耍了似的愤怒,他双手一摊,坐进沙发里,厉声问:“所以,你就是来和我说你什么都不知道的?”
李凤臣却丝毫不理会谢隐的愤怒,又吸了口烟,把烟蒂照旧掐灭在小山一样的烟灰缸里。
“我真不知道。5月1日那天,劳动节放假。她还和我吃了早饭,早饭吃的小笼包,油条,豆浆······”他兀自沉浸在回忆里,旁若无人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