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易也注意到了曹操的那种幸灾乐祸的嘲讽神色,不过刘易也不会放在心上。
因为刘易非常清楚,任何一个朝代,一个天下大乱之时所产生的政权,都是经过非常激烈残酷的斗争方能突围而出,成为诸多政权的潮流引导者。而每一个政权当中,也必然会有一个真正的领袖。只有如此,这个政权,方有可能震慑天下诸侯,并一统天下江山,也才有可能对久乱天下进行有效的大治。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这是天道。
成王败寇,弱肉强食。
这是霸道。
文承武德,开明大治。
这是大汉中兴之道。
事到如今,刘易不会再谦虚退让,而是要当仁不让。或者,也可说是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刘易现在既然有能力让大汉中兴,那么他就有责任引领汉人走向世界之巅。所以,刘易不会再认为谁为帝无关紧要了,他必须要称帝,然后方可推行自己的大治兴世,强国中兴的大计。
因此,刘易现在,对于献帝能够就意识到这一个身份的问题,刘易觉得甚是安慰。献帝现在能够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再是皇帝,那就证明他对这个虚名已经不太在乎。
不过,献帝既然能够做到这一步,那么刘易觉得,自己做人还是真诚一些好,不想将来让人诟病,也不想献帝将来对自己有什么的怨念,更加不想让献帝还心存什么的幻想。
所以,刘易想了想,便拍了拍献帝的肩头,轻飘飘先望了一眼曹操,再低头看着比自己低了一个头的献帝,真挚的道:“协儿,既然你能够明白到这一个事理,此际又提了出来,那么为师也不想瞒你。”
“太傅。不管如何,协儿都信任太傅!”献帝眼神坚定的道。
“好!那为师也就很明确的告诉你,当然,也有在场的所有人。”刘易抬头四顾的道:“所谓国不可无君。却也不可事二主,协儿你回到洛阳之后,见过尔皇兄辩儿及见过太后之后,你可留在洛阳,又或者返回陈留依然作陈留王。又或者可入新汉朝学府学造学习,或者可跟在为师身边一两年。学成之后,可选择为政一方,又或游历天下,又或安心做一个安乐王。但是,皇位之事,却不可再有奢想了。为师如此说,协儿能明白么?”
“太傅,协儿完全能理解,事实上。这么多年来,协儿都已经受够了,能够自由选择自己所喜欢的生活,能够自由的生活,这要比做皇帝更让协儿开心得多了。协儿无心与皇兄争什么的皇位。如果……如果可以的话……协儿想先在太后及太傅身边待一段时间,然后再多学一些学问。拜太傅为师,却没能习得太傅的半点学问,协儿心里有愧,这么多年了,亦没能在太傅面前尽到为徒的孝道。协儿的心里也不安……”刘协说着,眼内流露出一种对刘易深深的依恋味道。
其实,应该是刘协在心里,早已经视刘易为父。现在,难得获得了自由之身,他更希望可以留在刘易的身边,如此,会让他更觉得安心、可靠。说真的,如果就说让他自己独立去生活的话。他恐怕会很不安。
“呵呵,你想如何便如何吧。另外,在此,也要跟你实说,其实,你皇兄少帝,亦不会为帝,他已经早下决定,要将帝位让给为师,这个事情,在我们新汉朝已经不算是什么的秘密。对于此事,你又有何看法?”刘易又道。
“太傅,皇兄他能够如此,那自然是最好不过了。此世上,唯恐就只有太傅才能有德有才,才能治理好大汉,振兴我们大汉,协儿对此,并无异议。如此的话,协儿不是可以跟皇兄他多相处一些时日?如果可以的话,协儿也想与皇兄一起,对太后尽些孝道。”刘协说到最后,声调转为轻快的道。
刘易细看着刘协,知他应该是真心如此想的。因为刘易觉得,此时的刘协,浑身似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轻松愉悦。
不过一想,刘易也不觉着奇怪了。这个帝位,估计已经成了献帝的阴影负担,等于是一座压在他心头的一座大山。能够放下来,他才会感觉得到轻松。
再加上,刘协虽然对刘易相当的依恋。但是,他的确不再是当年的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儿童了。这些年,曹操虽然对刘协控制得很严实,但是,却依然督促刘协学习的。起码,什么四书五经,一些涉及君君臣臣的书籍,刘协肯定是看过不少。尤其是一些为君治世的学问,他肯定也有所研读。所以,刘协很清楚一点,想要做一个明君,做一个能够治世兴国的明君,那绝非易事。没有真正的才学,有效的政策,以及没有能力威慑朝中群臣能够做到政令通达的话,这个明君就无从说起。你想做点事儿,没有人听你的,你又能如何?
对于这样的事,献帝早已经看得通透了。无论当初受董卓所制还是受曹操所制。他都没能够做到有一件事是可以按照他的意思来做的。他也尝试过据理力争,但是那个是无用的,因为他所提出来的某一个政见,朝中的大臣,就会有一千种的说法,来将他的政见驳斥得一无是处,最后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所说的,是否就是可行的及正确的。
所以,刘协后来慢慢的懂了,想要做点事儿,必须得要有真才实学,还得要有人愿意听他的,他本人更加得要有让人感到害怕的真正实力。这样,才有可能按自己的意思去做成某一件事。他自问,自己不可能做得到。可现在,太傅刘易,却可以做得到。如果自己不懂事,还想着做这个皇帝,那么,与在董卓、曹操所挟持其间的情况又有何分别?哪怕刘易会真心的扶持他又如何?下面的朝臣,服的是太傅刘易而不是他。因此,他的心里,已经绝了为帝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