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正是她逃跑的绝佳机会!
她屏息听着他继续往上踏去的沉稳脚步声,然后像作贼似的悄然转头看向门口……很好,门在那里,只要现在立刻冲出去,迅速奔回公司,然后辞去这份工作,她就可以……可以……可以……
她就可以怎么样啊?
深深叹了口气。又不是三岁小孩在玩捉迷藏,她能逃到哪里去?更何况她从来就不是懦夫,难道就为了不想和他单独相处而变成一个胆小鬼?
看向那只变色龙,它看起来还是像在嘲笑她的表情,她微眯眼,张嘴,只用口形对它道:你看着,我才不会逃。
然后便深吸口气,踏出脚步,往二楼走去。
踏上阶梯来到二楼,同样是相当宽敞明亮的空间,不过她的脚步在楼梯口就又顿止,怔怔看着二楼的格局与摆设,不像是工作室,反而比较像是……他住的地方?
一眼望去,看起来像是起居室的地方,俨然就是他独自的工作领域,一整面书柜占据整个墙面,填满了各类书籍,而各式各样独具风格的物品也各有其归位,大至沙发或一株芭蕉盆景,小至桌上的灯具或精巧的皮制书签,每样物品都像是即使单独拿起来也可以玩味许久似的,在整个空间里安适自在的呼吸着。
虽然物品很多,却不会给人杂乱的感觉,明亮的采光与动线流畅的设计格局让整个空间显得舒适而清爽。
而只需一眼也就足以让她立即明白,楼下工作室之所以会那样自由发展成独具风格的原因——因为展拓扬这个工作室老板本身就是这样自由无拘的风格。
然而,重点是——他们不是应该要彩排吗?他带她来他的住处做什么‘。
此刻,他正站在另一个隔间门前看着她,笑意清朗,指示道:“这边。”
她眼眸隐含戒备,举步缓缓朝他走去。
见她走动,他也就没有再继续注视她,迳自走进隔间里去。
她眨了下眼,一个念头突然射入她脑海——他看出她的防备了吗?
不,应该不可能。她冰霜冷然的表情可没有多少人解读得出其中的情绪,更何况他才刚认识她不久,绝对不可能如此轻易就看穿她的防备。
带着些许怀疑,她缓缓走进隔间里,发现——是间厨房?
他带她来厨房彩排?
一看流理台上竟真的放着不少食材,她有些傻眼,难不成真的要她煮饭作菜来当彩排?她可是君子,什么都不会的。
他像是看穿她的心思,笑道:“不必紧张,你今天只是来彩排而已,什么都不必做。你脚本背熟了吗?”
“呃,嗯。”
她直挺挺站在隔间门边,隔着整个厨房的空间加上中间一张十入座的木质大餐桌,警戒的看着他转身往厨柜上拿了一小盒东西,然后又拿出一只茶壶与瓷杯,像是……要泡茶?
他会不会太悠闲了点?现在还是工作时间吧!
他一边俐落的泡起花茶,一边回头对她笑道:“你先把东西放下来吧,放轻松点,你太紧绷了,这里没有任何吓人的机关或咬人的东西。”
咦?
她错愕,难道……难道她刚刚的怀疑是真的?他一直都知道她在防备他?
天!好丢脸……她忍不住在心里哀号。他是什么时候发现的?不会是从一开始就发现了吧?她忽然想到,从她一进门,他似乎就技巧的与她维持着微妙的距离;甚至再往前回推,这几个礼拜以来他到公司开会时也不曾主动找她说过话……难道是因为他早已经看穿她拙劣的防备?
一想到这个可能,她就真的好想立时立地挖一个大坑把自己埋进去,直接毁尸灭迹算了……
茶很快就泡好了,瞬间茶香四溢,是有镇定神经、舒缓压力的薰衣草茶。他将茶壶与茶杯放到桌上,朝她一笑。“先坐下来喝点茶吧,等你觉得准备好了,可以念稿给我听时再告诉我一声。”
然后也没特意等她回应,便又转身回到流理台前方,开始处理流理台上的食材。
她看着他自然绕过桌面摆放到她这一个方向的茶壶与茶杯,心里最后一丁点渺小的希望也被彻底粉碎了——他果然在不着痕迹之间特意与她隔出距离,就像是和初次遇上的野兽那样保持着在她身边、又不会惊扰她的适当距离……
所以他现在等于是在驯兽就对了——驯服她这只满身带刺的刺猬。
两人之间没有再进行对话,他背对着她熟练俐落的处理着食材,而她站在原地好半晌,就像是一头动物在确认四周环境安全似的又观察了好一会,并将内心难堪的情绪默默整理好,才挪动脚步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