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老太太她心中是记挂着您的,说一句以下犯上的话,她老人家纵是错了,如今她晓得您的不易,心疼您,您不该拂她的意,人非圣贤孰能无过?&rdo;
人有血脉亲情,世论宗族门阀。
在这个重视出身门阀的时代,卫寂脱离本家实在是不明智之举。
纵然此时深受太子的宠信,但君威难测,储君亦是如此,这样的宠信哪里有血脉来得更牢固?
卫宗建不让府中提卫寂,看似生他的气,实则也因他要南下,而寝食不安。
妙角说的这些,卫寂心里都明白。
他不是因为受姜檐的宠信才不跟侯府联系,即便没有姜檐,他也不会再回去。
他不记恨卫宗建跟卫母,只是想到他回去会引起一场轩然大波便会感到疲倦。
人心是偏的,继母所出的龙凤胎是卫母看着长大,捧在手心,放在心尖。
但卫寂不是,卫母是记挂他,可是不会日日夜夜地想念,因为他们一直不怎么亲近。
卫寂小时跟着母亲,后来在卫母膝下养了两年,但那时她记挂着卫宗建的婚事,并没有将所有的心力放在他身上。
再之后,卫寂便跟着卫宗建去了凉州,一待便是好几年。
龙凤胎却不同,他们大多时候是在京中,偶尔来凉州住上一段时间,但住不了多久,卫母便会十分想念,然后派人来接。
她很少提及卫寂,或许是想的,但想的次数一定很少。
如今卫母因为愧疚很想见他,可这种想念会慢慢减少,毕竟她膝下还有两个孙儿。
所以在知道卫母生病只是季节交替时染了风寒,如今已经没有什么大碍,卫寂就没有回去探望。
若是回去了,以卫宗建的性子肯定会大发脾气,何必搅和他们平静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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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寂雨露期一过,姜檐便开始张罗启程的事。
原本十五日左右的路程,明德帝要他们在十日内达到壶口县,将在京中多逗留的时日,用这种法子补回去。
卫寂身子虽不怎么强健,但他骨子里有一种韧性,能享福,也能吃得下去苦。
赶路的时候,卫寂一声也没有吭,赶在十日的期限内到达了壶口。
为了赶路,他们一行人轻装简行,到了后两日连马车都舍弃了,卫寂也骑马前行。
路过其他县郡时,除了吃饭、休息不会做其他停留,也不见当地的官员。
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到壶口县所在常白郡时,城门前站满了大大小小的官员,就连当地的驻军将领都来了。
姜檐骑着红鬃马,一身猎装,衣摆垂在马下,一双凌厉的长眉沾着几分晨间露气的冷意,挺拔的身姿似月下松柏。
他勒着缰绳,手下一个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