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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第2页）

等考完试，无论是否能中第，他想用手里的银子在京中购买产业，因此将自己的东西全都收拾了一遍。

房中书籍最多，也最费时间与精力，卫寂将整理好的书册放到竹编的书箱中。

起身正要去架子上再拿时，余光瞥见门口不知何时站了一人。

那人银发苍苍，拄着一个木雕的拐杖，神色庄肃。

卫寂惊住了，声若蚊蚋，&ldo;祖母？&rdo;

老太太拄着杖走了进来，边皱眉打量逼仄的屋室，边开口说，&ldo;还道你忘了这世上有我这么一个老太婆。&rdo;

卫寂没有说话，只是望着她。

看着堆积在地上的书册，老太太装作什么也不知，绕过那些书坐到椅上。

她笑道：&ldo;再过两日就要科考了，是该收拾东西回家住，你今日就随我回去罢。&rdo;

卫寂捏紧袖口，低声说，&ldo;我在悦宾客栈订了房间。&rdo;

老太太也不生气，笑着自然而然地接过话，&ldo;那便把房间退了，来京赶考的学子这么多，你有家不归，不是平白占了人家一个房间？&rdo;

卫寂无力反驳这话。

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占其他学子的房间，就算占了，他宁可去旁人家借宿，也不想再回去了。

因为那个家有太多让卫寂难受的回忆，所以他冲老太太很轻地摇了摇头。

看到他这副模样，老太太面上的和善几乎绷不住，声音也有些颤，&ldo;都已经过了这么久，你还没有消气么？&rdo;

卫寂不说话，老太太继续道：&ldo;再怎么说他是你的父亲，我们是荣辱与共的一家人。&rdo;

卫寂抬起头，慢慢看向老太太。

&ldo;我记得七岁那年，您将我养在您的院中。每次他来，您都不让我出去，我只能躲在书架后面偷偷地看。那半年我从来没听你们谈过一句我，他也从来没有问过。&rdo;

一句话让老太太红了眼眶，所有的话堵在喉咙，嘴唇颤颤。

最后惨白着脸铩羽而归。

她走后，卫寂一人坐在书案前，窗外的日头一道道落在他面上，沉静中竟多一份难言的怅惘。

以前他也是怨老太太，怨她总是为难他母亲，怨她在他母亲去世不足一年，便张罗着为卫宗建娶妻。

在她频频的催促下，卫宗建心中虽有不满，却也拧不过她三天两头地闹腾，因此遂了她的心意娶了一位门当户对的闺秀。

一开始卫宗建可能是不乐意的，所以并不怎么去继室的房中。

但架不住对方知冷知热的关怀，渐渐地不再冷脸，也不再借忙于公务留宿在外面。

卫宗建的改变，其中是有老太太的手笔，她太了解自己这个儿子，手把手教继室&lso;对付&rso;自己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