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卫寂拿起汤匙,垂眸一勺勺地喝,也不叫苦也不撒性,模样很是乖巧,老媪慈爱地笑了笑。
等卫寂喝完,她在卫寂掌心放了一块方糖,便起身出去了。
卫寂托着掌心那块糖看了一会儿,然后含进了口中,又躺回了榻上。
房门再次打开,卫寂还以为是方才那个姑姑,晕沉沉地抬了抬眼皮。
屏风后是一道颀长的身影,那人问,&ldo;好些了么?&rdo;
听到许怀秉的声音,卫寂将身上的被子拉了拉,瓮声瓮气地说,&ldo;没什么大碍。&rdo;
许怀秉并没有进来,始终站在屏风外,&ldo;我带了古琴,你要听么?&rdo;
以前在凉州时,卫寂曾对许怀秉说过,他喜欢古琴至简至朴,浑厚悠远的声音。
古琴的声音乍一听可能不抓耳,但越品意境越幽远。
因此他喜欢听着琴,看一些旁人觉得枯燥乏味的史经。
被许怀秉这么一提,卫寂这才想起来,他虽没有跟许怀秉说过自己想进史府,但以前经常拿这类书去许怀秉家看。
许怀秉弹琴,他就在一旁看书。
他俩都不是多话的人,有时就这么枯坐一天,但也不觉得无趣。
那时卫寂年岁小,多少有些虚荣,还暗戳戳想着自己与许怀秉是管鲍之交,是高山与流水。
如今想来,真是汗颜,好似五岁还穿开裆裤的事被翻了出来。
卫寂的脸忍不住又往被子里埋了埋,&ldo;学业这么辛苦,怎么好让你给我弹古琴。&rdo;
说完这番话,卫寂顿了顿,状似不经意地问,&ldo;今日太傅授了什么课?&rdo;
屏风后的人说,&ldo;你是想问太子么?&rdo;
卫寂一噎,慢慢垂下了眼睛。
他是想知道姜檐的近况,自从他俩相熟以后,还从未这么久没见过面。
静了一会儿,许怀秉先开了口,&ldo;今日殿下没有上课。&rdo;
卫寂抬起头,看着那道挺拔如松的身影,焦急地问,&ldo;怎么了,殿下是病了么?&rdo;
许怀秉:&ldo;我也不知,东宫只是差人来说不必去了。&rdo;
卫寂还有心再问问,就算许怀秉不清楚缘由,但太傅肯定知道内情,否则不会给姜檐允假,但想了想还是作罢了。
他又躺回去,下巴蹭进被褥之中,耷拉着眼皮不想说话。
可许怀秉还在一侧,卫寂也不好太过失礼,便没话找话的闲聊。
&ldo;先前一直忘了与你说,大夫说我体质特殊才会比寻常人分化晚,并不是因为被蛇咬。&rdo;
屏风另一面的许怀秉没有说话。
卫寂斟酌道:&ldo;我知你是君子,有恩必还,这次若不是你收留我,我只能待在庄上熬过这五日。过了今日,你不要再记挂往事,再说恩情那我该羞愧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