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煤校上学的两年,同学之间交往应酬多一些,每月的支出比上班的时候翻了一番,但我们是委培生,除了工资外,每天还有八毛钱的补助,我也感觉不到经济上有压力。
毕业后进了机关工作,转了干,工资涨了两级。
虽然学会了抽烟喝酒,但我是个比较自律的人,抽烟的档次不高,喝酒的频率也不高,每月花在烟酒方面的钱不多。
可能也是因为这些原因,一直以来,钱财在我心里没什么位置,也左右不了我的行为。
卫大宝从小在山里长大,小学没毕业就弃学了,在家闲逛了两三年后,参加了工作,在运输队当轨道工,而且一干就是八年。
怎么说呢,他的性格偏软,缺少主见,不管干什么事,总给人一种黏黏乎乎的感觉。
我们成为好朋友后,大宝算是找到了依赖,大事小事,总会先征求我的意见。
卫大宝的小煤窑,大大小小的事,几乎都能看到我的影子。
煤窑开起来后,大宝确实挣了钱。
钱壮怂人胆。
有了钱的卫大宝,腰杆子慢慢挺了起来,自信心也有了,整个人的气质和以前不一样了,我为兄弟的这种变化感到由衷的高兴。
两年前,我有了女儿,也当了科长,公事家事比以前多了不少,去大宝小煤窑的次数变少了。
大宝知道我忙,找我的频率也比以前低了。
这并不意味着我们兄弟之间的感情淡了,是因为我们都有了自己的小家庭,我们成熟了。
给兄弟帮忙可以,但不能有任何经济上的关系,这是我一直坚持的原则,是我的底线。
大宝对此很不满,发过很多次牢骚,也用过很多招数,总想突破我的底线。
我结婚的时候,大宝包了两万元红包,悄悄塞给了我媳妇,千叮咛万嘱咐,不能让我知道这事。
大宝也是蠢,不想想两万元是多大的一笔巨款,媳妇怎敢向我隐瞒。
我知道后,从媳妇手里要过了钱,直接去了大宝家里,当着他父母的面,从红包里掏出了一张纸币,装到了自己兜里。然后对大宝说,这张是你给哥的贺礼,我收了,剩下的,我替你孝敬叔叔婶婶。
此后的两个月,无论大宝怎么哀求,我都没理他。
这件事让大宝知道了触碰底线的后果,从此不敢再越雷池一步。
一年后,在我女儿的满月宴上,几个朋友起哄,说小丫头有福,摊上了个有钱的小叔,非要看大宝给侄女准备了什么大礼。
大宝被臊的不轻,觉得丢了大脸,酒也不喝了,扔下筷子跑到门外,蹲在地上捂着脸大哭了一场。
满肚子的委屈没办法跟人说。
他是真想给侄女买个三两重的纯金长命锁,犹豫了好久没敢买,今天,只是和其他人一样随了二十块钱的份子。
我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会在这个问题上如此不近人情。
也许是性格使然,不想让兄弟之情被铜臭污染,也许是某种与生俱来的预感,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知道大宝手里有闲钱,只要开口,十万八万都不是问题。但我就是不想向他开口,宁愿腆着脸去求杨树林,死皮赖脸地和马科长掰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