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冰雅问我多长时间能忙完,到时候她上山来接我,我回答说不用接,自己的摩托车放在卫大宝家好多天了,今天正好骑回去。
一个礼拜没过来,宝龙矿的变化不小,让我感觉到心痛。
井口处一片狼藉,大量花圈纸扎燃烧过的灰烬没人清理,被山风刮得到处都是
运输用的小绞车被人推翻了,钢丝绳被扯出很远。
旁边的空地上,上次来的时候还在的上百根矿柱不见了。
工具房的大门敞开着,里面存放的十几辆全新的手推车,和堆了半间屋子的铁锹洋镐,全都没了踪影。
心痛的同时,我很愤怒。
张贵他们不是花钱雇了人,看守矿上的东西吗。负责看护的村民拿了钱,就是这么看守的吗,是不是该承担责任?
我准备和张贵说说这事。
给看守人的钱,是善后费用的一部分,这个钱可是我出的!
钱数虽然不多,区区几百元而已,但既然支付了看守费用,花出去的每一笔钱,我都要看到该有的效果,不能黑不提白不提的。
这个问题,领导小组必须给我一个交待。
卫大宝的矿长办公室,门也被撬开了,里面的家具变成了一堆碎片,根本看不出原来是什么东西。
我只是随意瞥了一眼,继续往前走去。
接下来的几间都是员工宿舍,大部分敞开着门,我推开了唯一一间关着的房门。
房间里有六张单人床,其中一张床上,躺着个头上缠着绷带的中年男子。
听到动静,男人从床上坐起来,是前几天和我有过短暂交流的郭小虎。
郭小虎掀开身上的被子下床,我才发现他不仅头上受了伤,一只脚脖子上也缠着绷带。
我知道郭小虎遭到了死者家属的群殴,问他的伤势重不重,有没有伤到骨头,会不会留下后遗症。
郭小虎下床,一瘸一拐在我面前走了两步,蛮不在意地说,头上挨了自己村里老乡一砖头,缝了五针,明天去医院拆线,没什么大碍。
脚上的伤,是逃跑的时候,从山坡上滚了下去,扭伤了脚踝,敷了膏药,再过几天就会没事。
我略微放心,问他这段时间的吃饭问题是怎么解决的。
郭小虎回答说,和他一块留下来的,还有一个无家可归的小伙子,那个小伙也是自己的四川老乡,临时在别的小煤窑打零工,小老乡能照顾自己。
我把手里的方便袋递给郭小虎,对他说,袋子里有两条烟和三百块钱,麻烦你帮个忙,替我把矿上剩下的东西,和这几间房子看护好,最多不超过五天,你的任务就完成了。
虽然还没办理接收手续,但在我的心中,从此刻起,宝龙矿所有的东西,都是自己的。